罗莎莉娜端起桌上的青柠汁，喝了一口：“老爸，林森想把他的小兄弟卡洛斯塞进迪菲亚警署。”
佩雷斯一下子愣住了：“这么快就往警署安排人？”
菲律宾各级警察机关，基本就是大漏斗。
各方势力有机会都要往里面塞人。
桑托斯家的远房侄子就在交通科，每天揣着测速仪蹲在教堂门口，专挑外地牌照的车开罚单。
其实也就是“眼线”，干什么工作无所谓，警署一有风吹草动，桑托斯家很快就会知道。
佩雷斯当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个月黑潮帮在市场门口扫了一梭子，死的那三个还没下文。”罗莎莉娜小声说道，“卡洛斯在棉兰老岛军营待过三年，枪打得比普通警员准，填个缺不算违规。
佩雷斯想了想，点头道：“行，明天让秘书科打报告。问题不大，你老爸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下午的时候，克雷波副警长是不是带了一个叫卢娜的嫌疑人回警署？”罗莎莉娜问道。
佩雷斯皱眉道：“他说那个卢娜是替大人物办事的，虽然翻了车，大人物肯定会搭救，让我别插手。”
顿了一顿，佩雷斯接着说道：“你也知道，那些戴着金表的老爷们，哪个手里没沾点黑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不会管这案子。”
罗莎莉娜忽然笑了，牙齿咬着下唇，露出点狡黠的样子：“林森琢磨出个法子，既能把克雷波那只蟑螂踩死，还能卖卡特尔一个人情。”
克雷波副警长背后有不少大家族势力的影子，别看平时在警署里对佩雷斯恭恭敬敬，背地里一直想挖坑弄掉佩雷斯，好取而代之。
佩雷斯对此心知肚明，一直无可奈何。
“卡特尔先生？下个月竞选区长那个？”佩雷斯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罗莎莉娜眨了眨眼睛，“林森说，卢娜和克雷波加起来，还不够那些大佬塞牙缝的，没人会为他们得罪卡特尔。”
“这话是没错，他想怎么做？”佩雷斯追问道。
“拐卖本地二十名女孩去马尼拉从事SE情行业，还都是WEI成年的，民愤极大。”
“这个案子咱们就说是卡特尔先生收到选民的投诉，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亲自来警署找到你，严厉要求彻查此案。”
“在卡特尔先生的强力介入下，老爸你抽丝剥茧，挖出了跟卢娜勾结的HEI警克雷波，成功破获案件……”
“怎么样，林森的计划很完美吧？”罗莎莉娜得意一笑，“你破了案，卡特尔得了民心，克雷波成了替罪羊，一举三得。”
佩雷斯猛地一拍大腿：“妙啊！这样一来，搞掉克雷波的同时，还帮卡特尔先生选举大大加分，我也能捞点功劳！”
他马上追问道：“那我接下来怎么做？直接把克雷波抓了？”
罗莎莉娜摇了摇头：“林森说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他安排。”
“哦。”佩雷斯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
次日。
下午五点半。
迪菲亚警署到了下班时间，除了夜间值班警员，其他人陆陆续续开始离开警署。
克雷波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随后起身取下了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穿好衣服后，克雷波将配枪插进腰间枪套，走出了副警长办公室。
警察署里有单独办公室的只有三个人，警长和两名副警长。
其他人都是共有办公间。
前脚刚迈出办公室大门，克雷波就看见警员何塞出现在走廊。
“何塞。”克雷波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了半秒。
“卢娜送拘留所了？”克雷波走到他面前。
何塞连忙回答道：“送过去了，按您说的，把人交给了马西欧警长。”
克雷波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丰田车。
发动引擎时，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塔加拉语的情歌，女歌手的声音甜得发腻。
克雷波的车刚驶出警署大门不到五分钟，右后轮突然发出一声爆响。
车身猛地往右侧倾斜，方向盘似乎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往路边的芒果树撞去。
“FUCK！爆胎了！”克雷波骂了句脏话，猛打方向盘。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里，他看见后视镜里有辆没有牌照的老款皇冠轿车跟了上来。
克雷波手忙脚乱地拉手刹，车在路边划出好几米长的刹车痕。
他刚解开安全带，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拉开了。
林森坐了进来：“副警长，下车聊聊？”
这话刚落地，卡洛斯已经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克雷波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枪套，刚碰到皮革边缘，就被卡洛斯一脚踹在手腕上。
他抬头时，看见林森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眉心。
“别乱动。”林森冷冷说道。
卡洛斯膝盖顶着克雷波的后腰，把他从驾驶座里拽了出来。
克雷波被推上皇冠轿车。
卡洛斯开车，林森坐在克雷波旁边，枪管始终没离开过他的太阳穴。
“你们知道我是谁？”克雷波的声音发颤，“袭警在杜马盖地是重罪。”
林森笑了笑：“佩雷斯警长正等着我送你上路呢！”
克雷波这才知道林森是佩雷斯警长的人，很明显来者不善。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车牌已经被卸下。
马路两边的铁皮屋墙上，刷着区长候选人头像的竞选标语比比皆是。
皇冠轿车最终停在河边的废弃仓库前。
卡洛斯拽着克雷波的衣领把他拖下车，带到了仓库门口。
林森打开仓库铁门，一股鱼腥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仓库墙角堆着没卖出去的渔网，被老鼠咬出了好几个洞。
“跪下。”卡洛斯踹了克雷波的腿弯，他踉跄着跪倒在水泥地上，膝盖磕在一块突起的钢筋上。
克雷波突然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手指刚扣住扳机，就被林森一脚踩在手腕上。
枪掉在地上，滑出半米远，撞在铁桶上发出哐当声。
他挣扎着想爬过去捡，林森直接踩在他的后背上，把他死死摁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