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崇祯,为什么不能造自己的反 第3章 净军

作者:醋溜鲲鹏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13 12: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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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朱明端坐于乾清宫前象征无上皇权的平台中央,身后巍峨宫殿投下的巨大阴影如同沉重的棺椁,将之笼罩。

凛冽的朔风毫无遮拦地横扫过殿前广场,卷起地上的浮尘与枯叶,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彻骨的寒气穿透衣料,仿佛要将朱明的血液冻结。

然而平台中央的朱明端坐不动,如同一尊被遗忘的石雕,只有那双深陷眼窝的眼睛在无声地燃烧着。

远处!

宫道的尽头,两个身着猩红飞鱼服的身影,在持戈禁卫的注视下,踏着地上的金砖疾步而来。

为首一人身形微胖,面白无须,行走间带着一种刻意训练出的从容,脸上时刻挂着谦卑,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落后半步的是一个身材精悍如豹、面容冷硬如铁的中年男子,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石缝间,此人正是指挥同知李若琏。

两人的蟒袍在朔风中烈烈翻飞,如同两只披着华丽外衣的猛禽。

“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在平台下阶前三步处同时跪倒,额头重重触地,动作标准得如同尺量。

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广场上荡开,带着一丝空洞的回响。

“平身。”朱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不高,却异常清晰。

骆养性谢恩起身,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紧接着他的脸上迅速堆叠起忧心忡忡的褶皱。

“陛下,龙体乃江山社稷之本,天寒地冻,龙足岂可轻触寒气,臣斗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躬身,目光“关切”地扫过朱明赤露在冰冷汉白玉上的双足,那冻得发青的脚趾在明黄袍角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试图用这无微不至的“忠心”,来试探这位今日行事透着诡异的帝王。

毕竟只要不是穷得买不起鞋,没人会在这寒冬腊月光着脚,更何况眼前之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然而,他的话却被朱明毫无波澜的声音直接切断。

“骆卿,朕听闻,首辅陈演今日告病,未曾上朝?”朱明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却似蕴含着山雨欲来的沉重。

骆养性心头猛地一跳,脸上笑容纹丝不动,反而躬得更低了些,姿态愈发恭谨道:“回陛下,陈阁老确是偶感风寒,怕病气冲撞了圣驾,故递了告假的折子,阁老为国事夙夜操劳,积劳成疾,臣等亦是忧心如焚……”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试图为这位位高权重的首辅开脱,言语间不着痕迹地传递着朝堂上心照不宣的默契与回护。

话音未落!

“啪嚓”一声刺耳欲裂的脆响,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平台上炸开。

朱明身边小几上,那只薄如蛋壳的御用茶盏被他猛地抓起,裹挟着雷霆之怒,狠狠掼碎在骆养性脚前半尺之地的汉白玉上。

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碧绿的茶叶和雪白锋利的瓷片,如同喷泉般猛地爆溅开来。

滚烫的水珠溅射在骆养性猩红的蟒袍下摆和崭新的官靴上,留下了深色的烫痕。

空气瞬间凝固。

广场上肆虐的寒风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骆养性脸上那谦卑的笑容如同劣质的面具,瞬间僵死。

他脸上的血色也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此刻骆养性像是被无形的攻城锤狠狠砸中胸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

膝盖更是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砸在冰冷坚硬的汉白玉石上面。

紧接着他的额头再次狠狠磕下,发出沉闷到令人心颤的撞击声。

至于他身后的李若琏,虽未跪倒,但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精悍的身躯瞬间绷紧,如拉到极限的弓弦。

朱明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九幽刮来的阴风,狠狠抽打在抖如筛糠的骆养性背上:

“怕病气冲撞了朕?他是怕朕抄了他的家,掘了他的祖坟吧!”

“骆养性。”朱明直呼其名:“朕问你,《宋史》、《元史》里的奸臣传你读没读过?秦桧、贾似道、哈麻之流的下场,你清不清楚?”

《宋史》、《元史》?

奸臣传?

骆养性脑子里轰得一片空白,皇帝此言,分明是将陈演钉死在了古往今来遗臭万年的奸佞柱上。

更是直指他骆养性身为天子亲军之首,对首辅可能的滔天罪行竟毫无作为,形同帮凶。

“臣……臣愚钝!臣万死!臣罪该万死!”骆养性匍匐在地,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败叶,声音带着哭腔和濒死般的恐惧。

额头上方才重重磕碰的地方,已然红肿破皮,渗出的血丝与地上的茶渍、碎瓷混在一起,污秽不堪。

与此同时骆养性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这陈演不是陛下近来最信任的人吗?

不然一个才能普通,只知油嘴滑舌的人怎能在短时间内当上首辅。

就是因为此人深得圣上的喜欢,他才会出口帮衬,却没想到惹火上身。

可他也想不通这陈演怎么就突然成了陛下口中的奸臣,佞臣。

此刻骆养性才感受到御座上那位帝王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过去的焦虑与无力,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怕。

朱明胸膛微微起伏,方才的暴怒似乎耗去了他不少力气,隐在阴影中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他微微喘息着,目光却如同两柄寒芒毕露的利刃扫过跪地如烂泥的骆养性,最终落在身形紧绷的李若琏身上。

“骆养性。”朱明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朕给你一道‘诛蠹令’。”

诛蠹令!

这三个字如同丧钟,再次在骆养性耳边轰鸣。

“第一,即刻锁拿陈演押入诏狱天字重牢,朕要他活着,但朕要他们尝遍诏狱三十六道大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明的声音如同寒冰在石面上刮擦,每一个字都浸透着酷烈的血腥味。

“第二,抄家!给朕掘地三尺抄得寸草不留,不管是夹壁墙、地窖、假山暗道、书页夹层、夜壶底座……甚至他府中池塘的淤泥,都给朕翻一遍,少一两银子……”

说到这里,朱明拖长了音调,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骆养性簌簌发抖的背上。

“骆卿,你就用自己的九族家产替他们补上,听明白了吗?”

“臣……臣明白!臣遵旨!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骆养性头如捣蒜,撞击着冰冷的石面,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皇帝连抄家的细节都想到了,这分明是处心积虑,要置陈演于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股死亡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随后朱明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去办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消息”这三个字,在寒风中带着血腥的余韵,印入骆养性的耳中。

“臣告退。”

骆养性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后背一片冰凉湿冷,官靴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也浑然不觉。

转身走时,他双眼余光撇向一旁的李若琏。

陛下今日刚召见就让他抄了陈首辅的家,那召李若琏来是为了什么?

两人平日里素来互不对付,而且李若琏为人刚直。

陛下要如何用这人?

……

骆养性思绪飞快的运转着,可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滞,快步离开了大殿。

见骆养性走远,朱明目光转向李若琏。

这位指挥同知依旧站得笔直如标枪,按着刀柄的手稳如磐石。

只是那冷硬的眉峰微微蹙起,眼神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动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显然,方才皇帝的雷霆之怒和这血腥残酷的“诛蠹令”,如同重锤狠砸在他坚固的心防上。

“李若琏。”

朱明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面对李若琏时,那狂暴的戾气似乎收敛了一丝,多了几分审视与托付的意味。

“臣在。”李若琏抱拳躬身,动作干脆利落,如同出鞘的刀。

“朕也给你一道令。”朱明盯着他那双毫不避让、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一道‘净军令’。”

净军?

李若琏眼中精光一闪,疑惑转瞬即逝,随即化为磐石般的坚毅:“请陛下明示,臣万死不辞!”

“朕要一把刀!一把绝对干净、绝对忠诚、见血封喉、至死方休的刀!”

此时朱明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你亲自去淬炼这把刀,人数五百以上,从你的南镇抚司和勇卫营里给朕挑人,记住三条铁律。”

朱明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重若泰山,砸在冰冷的汉白玉上,发出无形的回响:

“第一,三代清白;祖上、父母、妻儿,皆为我大明京畿世代务农的良善之家。给朕查到他家祖宗八代的田亩黄册,查他邻里口碑,查他族谱有无污点。”

“第二,其父母妻儿,必须现居京师;给朕把名册造好,住处摸得清清楚楚,他们就是这把刀的刀鞘,也是悬在刀背上的锁链。”

“第三,其人本身必须与任何科举党争、文官清流、勋贵门阀无丝毫牵连;最好是身无寸功的白身,最好是家徒四壁的寒门,朕要的是只认得天子、只认得军令的孤狼,不是那些盘根错节、心思活络的世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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