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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紫霄宫一片安静。

嗡……

在场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剩下无数颤抖的剑器在共鸣。

先是方东白手中的倚天剑,继而是在场道士的佩剑、紫霄宫梁悬的七星剑、解剑池沉埋的锈铁、甚至是柴房劈竹的钝刀……

七百二十九柄剑器疯狂震颤!

洪冼象闭目凝神,心湖中《绿水亭甲子习剑录》一页一页翻开,手中的半截竹剑递出。

方东白被剑器齐鸣所慑,略一错愕之下,咬牙催动十成功力,倚天剑周围银蟒之气暴涨。

洪冼象满脑子都是小王师兄在紫竹林一招劈倒小竹楼那一剑。

竹剑与倚天相接!

洪冼象手中半截竹剑被削得只剩三寸,可剑意却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汇成无形的剑身。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剑罡已将方东白的衣袖搅碎成粉末。

“松手!”洪冼象低喝提醒。

方东白自知一剑失利,此击押上全力,若不弃剑躲闪,自己非死即伤。

可这柄倚天剑是主人交给他的宝物,且不说士为知己者死,作为一位使剑之人,必定是嗜剑如命的,更何况是这样一柄绝世神剑。

战场上弃剑,就算侥幸不死,剑心也从此受损了。

洪冼象摇头一叹,遂任由剑意施为。

方东白心存舍臂护剑之念,咬牙不肯松手,直到手臂被无形之剑斩断落地,五指仍然紧紧握住倚天剑。

洪冼象身体失衡,也一个踉跄倒地,没有与他再去争剑了。

在场的人愣在原地,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瞪大眼睛。一场看似一边倒的战斗,却以如此诡异的局面收场。

尤其是余岱岩、谷虚、灵虚等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洪冼象,手微微颤抖,仿佛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洪冼象仅用一柄三寸竹剑,硬拭倚天剑的锋芒,居然还斩下方东白一条胳膊?!

明教中平日最喜欢插科打诨的周颠与说不得和尚,此时也哑口无言,被这小道士的表现说服。

杨逍与殷天正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这武当派自张三丰年老之后,势头一直减弱,但从此刻起,恐怕要度崛起于江湖了!

就在众人感叹之时,龟蛇峰张松溪的大弟子钱海眼神闪烁,忽然掠出人群,抢先一步想要捡起断臂紧握的倚天剑。

方东白大怒,忍痛起身便要争夺,阿三大骂:“你这牛鼻子,趁人之危,无耻!”

鹿仗、斗笔二位老者冷哼一声,钱海深知对方武道修为深不可测,断不是那二位老者的对手,抱起断臂便想躲回人群中。

本来正在屈身搀扶洪冼象的张三丰抬眼望去,见钱海夺剑遁走,脸上一沉,脚踏两仪,转瞬已现身在钱海身前,喝阻道:“钱海,还不停下?”

钱海抬眼一见是张三丰,积威之下赶紧低头作揖道:“太师父,这倚天剑原本就是峨眉派之物,不知何故落入这妖女手上,我此举正是为武林正道出头,替峨眉派夺回这宝剑。”

张三丰拍拍他肩膀,正色道:“此剑虽是峨眉派之物,可究竟如何转手到女善信手中,你我并不知情,从何判断她来路不正?你现在趁人为难之时,贸然出手夺剑,已犯了天仙十戒,自去戒律堂受罚吧。”

“至于倚天剑……”张三丰伸手轻轻拂过他手背,钱海只感觉被清风拂过,手中剑便莫名奇妙消失,出现在太师父手中。

张三丰大袖一挥,倚天剑化作一道流光,稳稳落入赵敏手中的银丝剑鞘:“既然现在是女善信之物,自当物归原主。”

赵敏神色一凛,继而妙目中流露一抹钦佩之意,含笑施礼道:“张真人果然神仙气度,令人佩服,既然贵派连胜两局,今日胜负已分,在下也不多叨扰了,这便告辞。”

武当弟子多有不忿,你大张旗鼓踏破山门,打伤武当弟子,如今比武输了,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天底下那有这样的道理。

赵敏迎着众多敌意的眼神,并无惧意。自顾自低头一笑,然后抱拳环视道:“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若有不服者,自可找我登门讨教,我在绿柳山庄扫榻以待!”

说完便吩咐下属留下一些上等金疮药和财帛,从神箭八雄手中接过的一匹白马,翻身上马,忽然听到一声清脆女声:“打断武当弟子全身骨骼,丢下几瓶金疮药就想走?拿黑玉断续膏来!”

众弟子散开,原来是抬着殷梨亭的杨不悔与小昭二位女子。张三丰见爱徒浑身缠着木条,瘫坐软轿,果真与俞岱岩一般无二,不禁心生悲悯。

“梨亭……”

殷梨亭与师父对望,眼眶顿时一湿,见师父神色终有些不忍,强忍着换上笑意向师父请安。

杨逍见爱女登上武当山,微一蹙眉,又见杨不悔走到前面,冷着脸道:“妖女,不留下黑玉断续膏,休想下武当山!”

赵敏身骑白马,罔若未闻。

阿三奇道:“本门的续骨妙药秘密之极,连本门寻常弟子也不知其名,你这小姑娘却从何处听来?”

洪冼象也不知场中问药的女子是谁,只见她抬着殷六侠上山,必是武当阵营的人,便向她投去问询的目光。

杨不悔道:“我年幼时与无忌哥哥在蝴蝶谷胡青牛的草庐求医,知道《金匮药经》上有写过,西域少林本门秘方黑玉断续膏,可续借断肢,再造骨骼,那阿三与阿二出自西域少林,身上必有此药。”

听到杨不悔的话,俞岱岩眉头一挑,内心情绪复杂,他残废十余年,从未想过今生还有下地行走的可能,心底里的希望死灰复燃。

洪冼象见其神色,知道俞三师叔祖心里激动,更何况明月等一众弟子还需灵药救治,当下也开口道:“赵姑娘,且慢!”

赵敏闻言勒马驻足,忽然回眸一笑,道:“小道长还有何指教?”

此时赵敏白衣胜雪,黑发如瀑,这一笑尽显小女儿情态,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让一众武当年轻弟子瞧得痴了。

洪冼象也被她容颜所摄,气势骤然弱了几分,放低声音道:“赵姑娘,我师叔祖、师兄等人因你家奴所伤,倘若姑娘愿意留下灵药救治,之前因果,我可以……我相信前辈们胸襟洒落,应该会放下恩怨,既往不咎。”

赵敏眨眨眼,道:“行啊,我家阿大也因你所伤,你也把他断臂接上,咱们就算互相扯平了,如何?”

洪冼象神色黯了下来:“这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我是没有的。”

“这不就是了?”

赵敏眼珠一转,嘴角忽然浮现一抹笑意,道:“小道长,我忽然来了兴致,想考校考校你,你若答应,那我便亲手奉上灵药,怎么样?”

洪冼象眉头微蹙,但还是开口道:“请讲。”

赵敏道:“简单,只要你答应替我做三件事,你可以先应下,我想起一件,你便做一件,你我约法三章,绝不违约,那便成了。”

洪冼象摇头道:“你若是在千里之外突然有什么需要,我也鞭长莫及啊!”

赵敏冷笑道:“那便算你失信,我定差人打断你的四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洪冼象暗自感慨:“这山果真是下不得,山下的女子都是母老虎啊!”

赵敏双目灼灼,紧盯着洪冼象,正色道:“这第一件事,便是要你加入我府上为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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