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石阳城,李世民所住的府衙到江边的兵营,乘车需要半个时辰。
坐在马车车厢后座的李世民脸色着实有点难看。
刚刚醒过来,头还微微有些阵痛,时而眩晕。
刘琦这一下摔的真是不轻!
不得已,他斜靠在车壁上。
司马瑗柔声说道:“夫君若觉不适,可枕于妾身膝头。”
李世民,当即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
他当皇帝多年,除了长孙皇后,别的妃子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别看皇帝嫔妃众多,好看的的确也不少。
但那些嫔妃面对他的时候,一口一个陛下,恭敬的很,就连侍寝之时也是规规矩矩,好生无趣。
哪比得上原配的夫妻。
即便后来,李世民他当了皇帝,长孙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叫他夫君,每每被魏征那家伙气的不轻的时候,都是靠着长孙皇后,他李世民才缓过来,没真的把那直肠子拖下去斩了。
可惜长孙皇后去世的早。
李世民看向司马瑗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怀念的味道。
好久未有女子对他有如此亲昵不拘的动作了。
李世民又多看了一眼那丰满的双股,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枕上去应该也挺舒服的吧!
只是现在不合适!
再怎么不舒服,这毕竟是在外面,多少要保持主君的威严。
“归家再叙!”
要说起来,李世民为什么没有好好在府里养身子。
全因为两个人没来。
一个是刘备,刘玄德。
另一个便是黄射!
刘备是蜀汉的皇帝,手下能臣猛将云集,从一介草民做到一方豪强,此人一定是气运加身。
而且,刘备宣称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皇室宗亲。
这正应了那名正言顺的道理。
他李家,也是先立了代王,后面建了大唐才有了名头,剩下的王世充窦建德之徒便成了叛乱。
中山靖王的子孙少说也有好几百,只有刘备把这名头用好了,用对了。
三国的曹刘孙,李世民最喜欢的是刘备。
曹操好歹也是大家族出身的,孙权是继承了父兄的基业,只有刘备是白手起家。
要说刘备虽然只能三分天下,但他建立功业的难度,李世民却以为在他李家建立大唐之上。
刘备靠的是什么,一是名声,二是贤德。
李世民知道,要夺天下,个人能力很重要,势也很重要。
现在他没有势,可刘备有!
那就借来用用!
不过,刘备的事情可以先放放!
现在他要去见的人是黄射!
黄射本来是个不重要的人物,李世民在读三国史书之时都不曾听闻这号人物。
然眼下此人却比刘备更紧要!
为何?
只因那黄射手里掌管着江夏的兵权。
这一万江夏兵,将是他以后立足的资本,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上。
手里有兵,方有话语权,方有逐鹿之资。
想来,这黄射也是个狠人,他派人去请他。
派的人回报说黄射因军务繁忙,不来了。
不来了!
可笑!他刘琦再怎么无能,也身为太守,乃是黄射上司。
所谓“军务繁忙”不过是托辞。
这刘琦初来江夏郡,根基不稳,人心不服,本在情理之中。
然黄射连表面恭敬都不屑做,是其胆大包天,还是刘琦实在无威?观蔡中先前行径,恐以后者为甚。
再者,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州牧的长子,来江夏赴任,只带了妻子和几个下人,居然连一点私兵都未带。
可想而知,这是有多狼狈!
想来刘琦为安蔡氏之心,已极尽谦卑,然又换得什么?
正思忖间,马车停于营门。
“夫人,你在这里等着。”
司马瑗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只是提醒道:“良人此去营垒,一定小心,江夏黄氏,据州郡者积年,切勿轻撄其锋!”
李世民点头!唤了两个仆从,就往军营里走。
这两个是他从襄阳带来的,一个叫刘武,一个叫李江,刘武有些力气,李江这人比较机敏。刘琦到江夏,就带了他们两个,想必是信的过的人。
三人刚走到门口,
便被守卫喝止,只听刘武喊道:“这是刘琦刘郡守!”
守卫拦在门口,只是看了一眼刘武和李世民,仿佛没听见似的。
“什么事?”
刘武瞬间来了火气,他在襄阳的时候,也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刚欲发火,就被李世民拦住。
“这位兄弟,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
这时,司马瑗裙带轻移,从马车上款款而下。
那守卫的士兵一见,慌忙跪下来,“原来是司马夫人!”
“原来真的是郡守!”
李世民足足愣了两个呼吸的时间,附到司马瑗耳边,“夫人,怎的你的名气比我还大不少?”
司马瑗轻笑了一声,“夫君,自从来了江夏……依夫君的吩咐,我常常布施接济,这些兵卒多是江夏本地人,家里多多少少有人受过我们的恩惠,因而……”
“只是,平时出面都是我,所以他们才不认得夫君!”
李世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怕是这布施接济的事根本不是刘琦的意思,是司马瑗为了帮刘琦收买人心!
其中一个守卫道:“郡守且等,我去通知黄都尉!”
“不用,我自己进去。”
李世民十岁就随军出征,进这兵营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唤了一名军士道:“你随我来!”
这不比前世,这刘琦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又是穿的绢丝的衣服,这样子走进兵营难免有不少麻烦。
“是!”
那名军士引路,李世民跟在身后,刘武和李江跟在后面。
行进间,李世民见军营乱象,不禁唏嘘:号称万兵,且不论数目真假,单看这军容,便令人堪忧。
这哪里叫军营,就是露天的集市,也比这里规整。
那兵士,或两三个,或三五个,聚做一堆,聊天赌博,大声喧哗。
亏的李世民还让一个守卫护送,就是李世民只带着两个侍从进入,那些兵士也完全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不多时,走到一处大帐,掀开帘子。
只见一个身穿黄白短褐的汉子,正提着陶壶,灌了满口。
“傅军候……”,那守卫刚想跪下禀报,便被李世民制止了。
“你下去吧。”
“是!”
那傅军候喝的醉了,意识不清,眯着眼睛看了李世民好久,才发现他穿的不是军中的衣服,含含糊糊的问道:“谁?”
李世民一甩衣袖:“刘琦,刘忠印。”
“谁?!”
刘武看不下去,忙道:“你见到郡守,还不行礼?”
傅军候摸头啐道:“郡守?莫不是那抢了我黄家地盘的刘家小子?”
“你~”刘武气的差点骂人!
江夏的兵果然是姓黄不姓刘。
这局面李世民早已预料,他也不生气,只是问道:“黄射在哪儿?”
中军大帐,黄射不在,反而多了一个醉酒的军候。
“俺凭什么告诉你。”傅军候不仅丝毫不把李世民这个郡守的身份放在眼里,更甚者,凭着酒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世民,眼神里又多了几丝狠厉。
哐当,陶罐碎了一地。
“正愁独饮无趣,且让俺揍你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