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兰亲自将美琳达送到壁炉谷的“幼儿园”,看着小女孩抱着新衣服,与刚结识的小伙伴叽叽喳喳地聊起来,连日来的疲惫与焦虑瞬间被暖意驱散。她忽然意识到,穿越至此的所有努力,不正是为了守护像美琳达这样的生者吗?
玛尔兰一回到议事厅,立刻召集高层会议。泰兰·弗丁兴奋地讲述了自己这些日子亲自指挥,击败了亡灵天灾对壁炉谷的两次袭击。但随即又皱起眉头抱怨道,外围部队合拢速度太慢,让大部分溃兵都逃走了。他执掌大权的成就感溢于言表,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
玛尔兰看着泰兰,欣慰不已,但心里又暗暗想着:要是让天灾军团被全歼,还拿谁来对亡灵壁垒施加压力呢。可惜啊,现在这道理还不能和你们父子说呢。
“奎尔萨拉斯和希尔斯布莱德方向有新消息吗?”玛尔兰目光扫过议事厅。
“有了!”下首的愤怒者玛塔乌斯立刻起身应答,清了清嗓子汇报道:“洛汗小队已抵达塔奎林镇,清扫了外围零散的亡灵天灾。但他们连镇子都没进去,只能在路口搭帐篷驻守。”
“这就是精灵的待客之道?”玛尔兰语气带着冷意,“大领主阁下,您熟知各国礼仪,可曾听说过高傲的精灵让援军在野地扎营的习俗?”
“精灵们的繁文缛节,我曾经见识过,宴会也好,会议也好,都是按天计算!”泰兰在席位上都忍不住摇头,“据说第二次大战时,部落已兵临城下,银月城里还在吵架,在吵什么?对率援军前来的加里瑟斯大元帅需以何种等级的礼仪进行接待!生死关头还在纠结这些......”
“洛汗的报告里说,塔奎林的精灵守军宣称,他们没收到银月城的关于如何接待援军的任何指示和预案,因此不敢擅自做主,目前已经火速派出信使前往银月城。不管我们提出什么帮助或条件,他们都得等最上层定夺。”玛塔乌斯摊手苦笑。
与会者纷纷发出嗤笑。玛尔兰也不再多言,转而询问保卫者塔尔森与洛瑞克的任务进展。
“他们已经返程,还带回一名知情人,是否需要带上来问话?”
玛尔兰颔首示意后,一名面黄肌瘦的男子踉跄步入。他甫一进门便单膝跪地,声音哽咽着哀求:“诸位大人!请救救希尔斯布莱德农场吧!”
稍稍安抚后,这位名叫约瑟夫的男子终于将现在农场小镇的惨状和盘托出:
“亡灵打了我们四个月,一开始偷偷摸进来,先杀田里落单的农夫,后面又特地去暗杀铁匠、议员,在粮仓、农田放火!”
“后来,他们的大部队来了,从好几个方向包围过来,亡灵不知疲倦、不分昼夜地轮番攻击。农场的正规军和民兵只有那么点人,亡灵还越打越多,怎么杀都杀不完!”
“我曾经在洛丹伦王家卫队服役,接受过侦察训练,所以大家派我突围寻找支援。逃出来时矿洞已陷落,所有矿工无一生还,农场外围尽数失守,如今只剩小镇的临时工事勉强支撑。”
“我们在考兰之匕高地发现他的!”保卫者塔尔森补充道。
“考兰之匕高地那遇见了联盟的驻军,我向他们求助,结果.....结果.....”约瑟夫气得满脸通红,“他们说那些亡灵叫什么‘被遗忘者’,属于部落,他们与部落的冲突严格划定区域,不得擅自扩大范围!”
“可他们也是活人啊,为什么见死不救!难道他们觉得我们洛丹伦人亡国了,没有资格当他们的同胞吗?”约瑟夫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号啕大哭起来。
议事厅内一片沉寂,与会人员无不为之动容,连站在墙角、隐藏着身份的提里奥·弗丁也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短暂的商议后,玛尔兰做出了出兵救援希尔斯布莱德农场的决定,选拔精锐、调集所有战马,以全部骑兵阵容出击,速战速决。而西瘟疫之地的亡灵天灾刚经历大战,壁炉谷这边短时间内防御压力不会太大。
会后,玛尔兰独自返回书房,召来愤怒者玛塔乌斯询问提里奥・弗丁父子的近况。
“哦,提里奥在打听提瑞斯法林地的白色光柱的事?看来不光是他本人,他的银色黎明好朋友们也很好奇呢!”
玛尔兰闻言,坐在书桌后歪头托腮,沉思片刻,随即提笔给尼古拉斯・瑟伦霍夫公爵写信:
“尊敬的尼古拉斯・瑟伦霍夫公爵,我挚诚的圣秩伙伴:血色十字军与我本人深谢您的慷慨相助,愿两军情谊如圣光永恒。近日承蒙圣恩庇佑,将士用命,我等亲见奇迹降临——圣光始终与坚守正道者同在......”
“战场上并非只有千军万马,纸笔亦可化作剑锋!”玛尔兰喃喃自语,随后又莞尔一笑:“这种事还要打听?我直接告诉你,你再怎么查来查去,不也就这点东西!”
“玛塔乌斯,”她将信纸推向前方,“帮我润色下,贵族间的书信规矩,你比我精通,改好后派人送圣光之愿礼拜堂!”
处理完堆积如山的事务,夜色早已深沉。玛尔兰喝下一碗瘟疫狼肉炖萝卜汤,换上睡衣躺到床上,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之后,玛尔兰拿出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砰”地一下重重摔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心扉撕开一道细小裂痕,用心灵对话调侃道:
“小话痨,这一路憋得慌吗?还想说什么,别再问我是谁啊?都告诉你那么多遍了!”说着,玛尔兰躺到床上,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
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感受到了召唤,流淌出一股深蓝色的暗影能量,匕首悬浮在柜子上。玛尔兰眼疾手快,“啪”地一巴掌将其拍落,又抓起刀柄敲了几下。
“我叫你飘起来了吗?一点规矩都不懂,好歹在这个星球,你也算是个上位存在吧!”玛尔兰轻蔑地说。
“你需要我的力量吗?”匕首单刀直入。
“不需要!”玛尔兰头也不抬。
短暂沉默后,匕首再度开口:“墓穴里还有一件“斯多姆卡,灭战者”,也是你们所称的神器,为何你不将它一起带走?”
玛尔兰露出诡异的笑容,对着匕首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吸取扎卡兹的能量吗?等我把灭战者拔出来,就能唤醒扎卡兹,你就可以大吸特吸,让你的小身板健壮一点!”这番话直击要害,让匕首陷入良久的静默。
过了许久,它终于忍不住发问:“你为何洞悉我的计划?你曾经说过,你知晓我的未来,那未来的我是什么模样?”
玛尔兰思索片刻,把未来剧情中获得人形躯体的萨拉塔斯的形象勾勒出来,是一个女性精灵的模样:“怎么样,虽说比不上我,但也算美人一个,看来你的审美还不算太差!”
“我无法理解你们‘凡人’的审美!”匕首生硬反驳。
“还敢说‘凡人’、‘凡人’,当心我把你当镰刀用,后院那块空地挺好的,要是虚空之主知道你被我拿来种萝卜,不知道是何表情了,对吗?来自彼岸的虚空先驱,哈哈哈!”
玛尔兰毫不留情地点出萨拉塔斯的另一重身份,匕首旋即陷入长久的沉默,如果她有情绪,那现在只剩下浑身的刺骨严寒和恐惧,似乎眼前的人类从无数维度睁开眼睛将她的秘密看得一干二净。
夜深时分,玛尔兰终于合上书页。
“看的什么?”匕首忍不住好奇。
“《洛丹伦王女逃婚记》,讲的是当年佳莉娅·米奈希尔王女如何拒绝贵族联姻,逃出王宫后在阴差阳错之下和一个普通士兵结婚的事。”她打了个哈欠,“好了,晚安,小话痨!”
玛尔兰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终于有了根据地和防身的手段。这一夜,她第一次安心沉入香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