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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提瑞斯法林地,法奥之墓前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如金色流萤窜入夜空。

大检察官伊森利恩如同一位师长,立于摇曳火光中,化身讲述者为玛尔兰回溯往昔:从圣光教会在洛丹伦王国的萌芽,到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在冥想中感悟圣光真谛,再到白银之手骑士团的诞生,乌瑟尔的庄严、达索汉的激昂、弗丁的悲悯、图拉杨的虔诚、加文拉德的无畏,首批圣骑士的晋升仪式在他的描述中熠熠生辉。

玛尔兰双手交叠置于胸前,面容沉静肃穆,目光虔诚地凝视墓碑上的姓名和生卒年月,内心却翻涌着截然不同的思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未来的历史里,这位圣光先贤的遗骸终将沦为政治棋子。

阿隆索斯·法奥的尸体会被邪恶势力复活成了亡灵,被遗忘者会利用这具躯壳,证明他们对洛丹伦王国的“合法统治”。如此荒诞的逻辑,恰似亡灵将屠刀挥向生者后,却妄想用受害者的鲜血为自己正名,标榜自己是这片土地与生俱来的主人了。

随着夜渐深沉,两人的对话从历史追忆转向教义思辨。玛尔兰引经据典,将前世对圣光与虚空的颇多理论钻研,与穿越后亲历战场的生死感悟相结合,见解之独到令伊森利恩频频颔首。

当她自然地以“老师”称呼这位学识渊博的长者时,大检察官眼中闪过一丝震动——在血色十字军等级森严的体系里,这声尊称不仅是晚辈的敬意,更暗含着对其地位的认可。

当话题终于转入正题,伊森利恩这位血色十字军的创始元老竟罕见地流露沮丧:“两处海岸都已清理干净,但是指挥官雷诺·莫格莱尼始终拒绝收拢部队,坚称不该放弃现在的战线!”

玛尔兰暗自沉思,她在穿越前研究剧情时候,曾猜测过血色十字军的起源。那就是血色十字军,应该是阿尔萨斯王子堕落为巫妖王后,所有洛丹伦反抗亡灵的势力的汇聚,既有洛丹伦的王国军队,也有各地领主的私兵,平民们组建的起义军,甚至还有起身抗击亡灵的土匪盗贼,成分庞杂。

而雷诺·莫格莱尼,以及他父亲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神器灰烬使者的第一任持有者,他弟弟达里安·莫格莱尼,是未来巫妖王麾下的死亡骑士首领,他们全家就是魔兽世界里被命运玩弄的悲剧典型。

玛尔兰一边听着伊森利恩关于莫格莱尼家族的情况介绍,一边和自己记忆中的剧情进行比较。部分剧情纷繁复杂,而且暴雪编剧多次吃书,前后矛盾之处数不胜数。

玛尔兰听下来,目前情况是: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战死于前线,灰烬使者不知所踪,没发生雷诺弑父的事件,或者至少是无人知晓其弑父的事件。这意味着当前时间线的雷诺尚未坠入弑亲的恐惧深渊,仍以“英雄之子”的姿态统帅部队。

玛尔兰不难想象:头顶没有严苛长辈的阴影,又手握重兵的年轻指挥官,难免滋生“开疆拓土”的傲慢,与泰兰・弗丁的温和隐忍形成鲜明对照。

“达里安已失踪多年。”伊森利恩的叹息打断思绪。玛尔兰在心底补全未说出口的结局:那位失踪的次子此刻或许正跪在冰封王座前,接受巫妖王的堕落赐福,准备在一年多后的血色领地和圣光之愿礼拜堂之战中,手持“堕落的灰烬使者”担任那场战役的头号屠夫。

玛尔兰忽然又想起游戏中与雷诺・莫格莱尼并称“狗男女”的检察官莎丽・怀特迈恩。关于两人关系,游戏里既有青梅竹马的暗示,又有官方资料称仅是同事。

她拨弄着篝火木棍,看似随意地问:“雷诺平时与谁走得比较近?”

“当然是莎丽·怀特迈恩啊!”随后,伊森利恩又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怀特迈恩的事迹。

当最后,伊森利恩把他们俩一起吃饭、一起训练,没人地方还偷偷走路牵手,经常一起笑呵呵的亲密细节都说出来后。

玛尔兰瞬间捕捉到暧昧气息,凭借穿越前的经验判定:这分明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甚至已经是恋人了!

“他们是兄妹!”伊森利恩的一句话惊得玛尔兰手一抖,木棍险些戳进篝火。

“什么?!”玛尔兰震惊了,从没听说过啊!

“不是亲兄妹!”伊森利恩连忙解释,“怀特迈恩小时候,父母被亡灵杀害,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大领主收养了她,所以她是雷诺的妹妹。”

这竟然是个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故事?玛尔兰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不能解除收养关系吗?”玛尔兰小心翼翼地问。

“玛尔兰,虽然你现在是大将军,但还要继续做好律法的学习。”伊森利恩恢复了严肃认真的老古板本色,“根据教会和王国律法,在圣光前宣誓见证的收养关系和血缘关系一样神圣,除非......”

“除非什么?那就是说还有解除的方式吗?”玛尔兰敏锐捕捉到了那个“除非”。

“除非再次跪拜在圣光之前,由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大领主本人,或者与之地位相匹配的大人,诉之神圣誓言才能予以解除。”伊森利恩回答道,“此等私事,如果去麻烦达索汉阁下和阿比迪斯大将军,实在令人嗤笑。”

“那我也是大将军,地位和大领主相匹配吧?”玛尔兰托腮歪头凝视对方。

“玛尔兰,你不会想让他们结婚吧?”伊森利恩惊讶道。

“唉唉,让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是圣光佑护啊。”玛尔兰表示。

再过了会儿,天已快亮,玛尔兰起身舒展筋骨,“我先去睡觉,午饭后召集大家开会!”

玛尔兰转向法奥之墓的方向,神情骤然严肃:“老师,为了防止同胞尸体遭到亵渎和侮辱,壁炉谷已经颁发了命令,所有逝者都要进行火葬。法奥大人作为圣光先贤,圣髑决不能遭到劫难,请火速安排火葬事宜,届时我等将举行庄重的追悼仪式。”

玛尔兰在心底默念:法奥大师,我可不能让你的尸体和扭曲的黑暗意志成为亡灵的工具。

一踏入血色修道院大门,玛尔兰这具躯体曾经的记忆如潮水漫涌,这里曾是她作为侍从受训的地方。

她轻车熟路地穿过走廊,指尖掠过石墙上斑驳的剑痕,推开熟悉的木门,年少时居住的房间扑面而来。

回忆如轻柔的风,拂过图书馆的藏书、军械库的剑戟、训练场的靶标,将她带回那段单纯为信仰而战的岁月。

如今再度躺上这张硬板床,玛尔兰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忽然感到紧绷的神经前所未有地松弛。在这个小小简陋的空间里,她终于允许自己暂别“大将军”的身份,做回那个怀揣圣光理想的年轻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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