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兰独坐书房,指尖划过首批情报——泛黄的报纸、工整的简报、官样的公告,皆在烛火下铺陈开来。
首份文件来自暴风王国都城城防部队,通篇流水账般记录着每月例行:温德索尔元帅检阅军队、发表训话.......直至三个月前,元帅的动态新闻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马库斯司令的代行职权的新闻。
她放下纸页,这正是游戏中的史诗任务“奥妮克希亚的巢穴”。结合官方小说和漫画,玛尔兰闭目梳理记忆脉络。
温德索尔凭借蛛丝马迹,识破了潜伏暴风城、以“女伯爵”身份搬弄是非、搅弄政局的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真身,却在揭露真相前遭绑架囚禁于黑石山的暗炉城。待他九死一生逃出,寻回失踪的瓦里安国王,但最终却殒命于奥妮克希亚的龙息之下。
但是,这个事件怎么现在还没发生?玛尔兰确定了一个事实,游戏中旧世经典和燃烧的远程两组剧情时间跨度大约两年,但其实,很多事件是并行发生。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外域的重大军事行动,基本以坐镇沙塔斯城的纳鲁头子阿达尔为主导,当时称为沙塔斯联军的外域圣光军团才是主角。而联盟和部落在寻回旧部、收获盟友后,不约而同在外域采取了守势,毕竟本土还有一大堆麻烦要解决,对外投放的力量有限。
当然,这对玛尔兰来说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可以利用更多还未发生的事件。
至于黑石山?玛尔兰翻开地图,指尖重重叩击着这片群雄割据的区域——她在思索是否存在干预的契机,或是能从中攫取的利益。
庞大、壮丽而混乱的黑石山建筑群,上层盘踞着奥妮克希亚的兄长奈法利安,其麾下黑龙军团与被操控的旧部落势力交错;下层的暗炉城则被火元素领主拉格纳罗斯的烈焰之力控制,黑铁矮人在昏暗的地下城市中苟延残喘。
更复杂的是多方势力的博弈。联盟,既有暴风王国的人类、铁炉堡的铜须矮人,也有不太友善的黑铁矮人;部落,既有萨尔领导的新部落,也有顽固不化的旧部落,错综复杂,稍有不慎,惹祸上身。
“萨尔为确立新部落的正统性,竟能与联盟合作剿灭旧部落。”她望着地图上旧部落的势力范围,直接威胁了联盟的腹心,“甚至不惜向铁炉堡示好送上大礼,这份理性与手腕......”
玛尔兰不禁再次感叹这位兽人大酋长的政治智慧——当部落核心地盘锚定卡利姆多大陆,东部王国的利益便成了可交易的筹码。
她忽然想到盘踞洛丹伦的被遗忘者:不知在萨尔的战略版图中,这些亡灵是否也只是一枚可交易的棋子?
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游走,玛尔兰绘制了“黑石山势力博弈”的思维导图,最终却在“干预计划”一栏画了醒目的叉号。
这个项目潜藏无数黑龙军团和火元素的秘宝,但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对血色十字军而言,劳师远征的成本远超收益,而且涉足这片土地只会沦为多方势力的俎上鱼肉。
资本厌恶不可控的风险!玛尔兰一边摇着头,一边把这份情报扔到边上。
至于黑龙公主?玛尔兰沉吟片刻便摇头否决。与奥妮克希亚合作的风险远高于收益——玛尔兰狐假虎威的做派,其实对思维理性的人反而更加有效,有时候想得太多,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而这条巨龙做事疯疯癫癫、毫无章法,搞不好会被她的龙息喷上一口。
更何况,在可预见的时间线里,她与兄长奈法利安的头颅注定要悬挂在暴风城的城楼上,毫无长期合作价值。况且未来回归的瓦里安国王是坚定的强硬派,在对付部落上存在共同利益,与其交好的可能性远大于与期货死龙共谋。
但她忽然想起正身处外域的另一条黑龙——萨贝里安。若让这位流亡者提前知晓了他的哥哥姐姐头颅被悬于暴风城的惨状,势单力薄的他虽无复仇的力量,但或许不会拒绝一个朋友的援手,到时候就可能成为牵制暴风王国的微妙支点。
玛尔兰的眼神在洛丹伦王国和暴风王国间来回移动,眼底泛起冷冽的光:“瓦里安陛下,我敬佩您的雄才大略和对部落的态度,但东部王国足以容纳两个伟大的人类政权——洛丹伦的复兴之路,绝不会唯暴风王国的马首是瞻。”
最后,她提笔在备忘录写下:“密切关注黑石山动向,适时释放奈法利安兄妹败亡信号至外域,评估萨贝里安的复仇欲望与可利用价值。”
玛尔兰阅毕首份情报,随手翻检其余文件,尽是些琐碎八卦,直至一份《南海镇日报》跃入眼帘——头版角落的面包店广告里,粮食价格涨幅触目惊心。她迅速翻出近一月的同款报纸,陡峭的粮价曲线在脑海中烙下深刻印象。
南海镇作为海滨城市,港口运输向来畅通,此刻粮价异动唯有一解:其粮食主供地出了变故。答案呼之欲出:最近的粮食产地——希尔斯布莱德农场!
在游戏剧情中,这里也是生者的悲剧之地。占据希尔斯布莱德北部重要城镇塔伦米尔的被遗忘者亡灵们,出动大军对希尔斯布莱德农场进行轮番攻击,市政厅、农田、牧场、铁匠铺、矿山......逐一沦陷,当场战死已是幸运。幸存者最后被亡灵药剂师们用作各种人体实验的素材,生不如死!
思索已定,她猛地摇动召唤铃:“玛塔乌斯!你说过首批收容的难民中有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来的难民?即刻带我去见他们。”
壁炉谷城外,第二道防线的石基正在夯筑。防线之外,简陋木屋与带刺栅栏圈出临时隔离区——难民需在此滞留和观察七日,方可迁入两道防线间的过渡区。那里已开垦出农田,铁匠铺的火星与伐木场的号子声此起彼伏。
而这些难民中,唯有通过信仰甄别、宣誓效忠血色十字军者,方能踏入城门,成为坚定的圣光勇士中的一员。
玛尔兰近日以“大十字军谕令”形式颁行新的难民政策,并亲自宣讲多次,着力扭转军中对“外来者”与“瘟疫”的病态恐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被遗忘者还在鼓捣的“新的瘟疫”,原来天灾军团遗留在洛丹伦的旧瘟疫武器已经所剩无几。此刻仍紧闭城门拒纳流民,无异于自毁根基。
“大将军阁下,这几人是在安多哈尔城西的森林发现的。”保卫者塔尔森行礼汇报。
玛尔兰翻阅问讯记录,俯身逼近一名男子:“你来自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为何不去冰风岗?”
“冰风岗的联盟驻军说......说他们无力收容,把我们赶了出来!”男子眼神游移,她立刻断定这是谎言。
“希尔斯布莱德农场现在如何?”她追问。
“那、那个.......一切都好,我其实是南海镇来的......”男子吞吞吐吐地说。
“是吗?”玛尔兰的剑鞘重重磕在对方脚边,卫兵立刻合围上来。男子明显胆子很小,立刻小腿哆嗦着:“我说!我是从奥特兰克逃来的!”
从毗邻的奥特兰克山脉来的人类?玛尔兰心想,那搞不好和游戏剧情中著名的“反派”辛迪加——奥特兰克王国的复国组织有关。
“带下去仔细询问。记住,这里不苛责难民。”她放软声调,忽闻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大将军阁下!我知道希尔斯布莱德农场的事!”不远处,一位女子,穿着长长的裙子,全身只露出一张沾满污垢的脸,头上杂草般的长发,“我可以告诉您一些那边的事!”
她怀抱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边说边朝这边过来,玛尔兰上下打量着,眼神最后盯着她怀抱的婴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把她拿下!”
她立刻从襁褓处抽出一把匕首,向玛尔兰刺过去,眼睛里黯淡如死水光亮,显然不属于活人,一声嘶哑的吼声从喉咙里挤出来:“他们都会死!你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