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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叔,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侄儿才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

“典膳所若是吃里扒外,侄儿身体营养跟不上,万一疫病来袭,雄英大哥就是先例。”

朱允熥一边和朱楧见礼,一边解释收回典膳所的目的。

听到朱允熥这么一说,朱楧等人齐齐色变。

朱雄英染天花而逝。

究竟是怎么得的?

原因迄今没查出来。

虽然太医的推断,说是朱雄英在街上游玩感染?

但同去的仪正、属官,却好端端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里面,说不得有隐情?

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真相已经无法查清楚了。

“允熥说的对,王府那些文官,一个个鼻子朝天,仗着懂点文墨,就做假帐,糊弄我们,此等蛀虫,全都该死。”

朱楧深有同感的点头。

朱元璋崇节俭,儿子又生的多。

这么一来,宗室拔给郡王的例俸,就紧巴巴的。

朱楧等几个皇子,年龄皆不到二十,还未就藩,王府权力掌控不住,想要干点“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是不能。

这等情形,朱允熥早就听靖江王朱守谦提过。

朱守谦一到封地,就被告发胡作非为,一回京城,就老老实实当郡王,原因其实就是老朱管得太严。

囿着朱楧的话头,朱允熥面带微笑,大大方方入宗室学堂,与朱植、朱权等人一一寒喧。

两世为人。

朱允熥的情商,早已不是十五岁不知人情世故的少年郎。

朱楧、朱植等皇子,马上就要被朱元璋分封出去当藩王,朱允炆作死削藩,他们是直接受害者,也是朱允熥的天然盟友。

朱允熥的这一下改变。

让朱楧、朱植等皇子很是惊讶。

在他们的印象里,东宫时有传言,朱允熥这个嫡次孙,性格唯唯嚅嚅,连话也说不利索,没想到,今日一见,方始传言一点都不实。

“老师,时辰已到,该讲课了?”

朱允炆在大本堂内室,听到外面朱允熥与朱楧等人的说笑声,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他做梦都想要当皇帝。

为了避嫌。

只能与朱楧等叔伯保持距离。

但这并不代表,朱允炆乐见朱允熥与朱楧等皇子相处融洽。

方孝友正在与兄长方孝孺叙话,听到朱允炆叫老师后,赶紧小快步来到学堂的授课桌案前。

在环视四下,清了清嗓子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朱允熥脸上。

“方某乃东宫侍讲,今日讲题,重点是谈如何尽孝?比如,儿子生病,母亲前来探望,儿子应该如何称呼母亲?.....”

“这一题,敢问允熥殿下,太子妃前些日来探望于你,殿下是如何回答的,不妨说出来,与大家一起共勉?”

方孝友得了朱允炆的暗示,一开场,就把矛头指向了朱允熥。

在他看来,吕氏前来探望,朱允熥连一声娘都不叫,就是不孝?

当着诸皇子的面,方孝友要让朱允熥失尽脸面,灰溜溜的滚回郡王府,再不敢出来。

有此一功。

以后朱允炆登基,他方孝友必得重用。

“这....。”

“这题,太过难为人。”

“看来,允熥侄儿这一关,难过了。”

朱楧、朱植、朱权、朱松等皇子一个个心里犯起了嘀咕,幸好,他们王府的侍讲,不是方孝友这般吃里扒外的伪君子。

“恩师,令弟不错,可为国之栋梁。”

朱允炆在内堂,听到方孝友的慷慨陈词,心情激动,向方孝孺郑重一揖,表示感谢。

学堂内。

随着方孝友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渐渐聚焦到了朱允熥身上。

只见他面带微笑,施施然抖了抖锦袍,起身来到讲台上,然后转过身来,面对朱楧、朱植等皇子,拱了拱手。

“诸位叔伯,孝道,自古以来,孔孟皆有注释,生我者,为父母,养我者,为父母,既不生我,也不养我者,又怎么敢自称父母?”

“孤之母亲,已在生孤时,难产病逝,孤自记事起,每听父王说起,就心甚痛。”

“这些年来,孤有幸生于皇家,得皇爷爷,皇奶奶照拂,养于宫中,托咐教养嬷嬷养大,十五载以来,孤除了大礼之日,见到吕氏之外,其余时间,未见其人....。”

“敢问方先生,你若处在孤之境地,也会喊一个陌生又无抚养的妇人一声娘吗?”

朱允熥眼眸红肿,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质问方孝友。

他说的这些话,让堂中的诸皇子心头一震。

朱楧、朱植等人,运气好的,亲生母亲健在,运气不好的,如朱允熥一样,被宫中乳母和嬷嬷养大。

早些年,马皇后活着的时候,还能照拂他们一二。

马皇后病逝之后,朱元璋后宫,由李淑妃代掌,李淑妃病逝后,又由郭宁妃来暂管。

郭宁妃严以律己、严于内治,对宫中诸皇子管教甚严。

但郭宁妃有亲生儿子鲁王朱檀,在对朱檀的管教上,就是两个标准。

也正因此,朱檀在就藩之后,就好金石之药,信道士传房术,结果在洪武二十二年,服丹药中毒而死。

郭宁妃在朱檀死后,性格就变得越发的严厉。

朱植、朱权、朱松等年幼的皇子,每去郭宁妃那里,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会被责罚。

以己推人。

朱植等人自然而然的想到,太子妃吕氏,在对待朱允炆和朱允熥的问题上,肯定是两个标准。

这么一想。

朱允熥不喊吕氏娘,也不是什么大错。

甚至,朱植等人心里还暗爽。

要是这事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废了郭宁妃掌后宫的权力,以后他们见到郭宁妃,也不用再唤“娘娘”了。

“允熥殿下,你这是狡辩,太子妃已经扶正,就是东宫之主,按礼法论,身为人子,见到主母,就应当以母尊称。”

方孝友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有朱楧等人在场,他就要指着朱允熥怒骂了。

“方先生,孤尊你一声先生,你怎么能这般无根据的妄言,孤什么时候不尊礼法了。孤只是对亲生母亲之死,有疑心罢了。”

“在未弄清楚亲母真正死因之前,孤不会叫任何人一声娘,这一点,就算是皇爷爷在这里,孤也要说上一说。”

“还有,你们这些只会舞文弄墨的文人,靠着一张嘴,一支笔,就会欺负我们武勋子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允熥怒目而视,挽起袖子,作出欲打方孝友的样子。

他这一下。

把方孝友吓得够呛。

朱允熥是皇孙,是郡王,打他一个王府属官,打了也是白打。

更重要的是,朱允熥话里有话,先是怀疑起了常氏死因,后来又把方孝友归类为文人,把自己归为武勋子弟。

这么一来,方孝友“论孝”的题目,在朱允熥一番狡辩后,就成了老朱家的家事,还有文人集团和武勋集团之间的矛盾。

闹大了!

今日之事,要是锦衣卫报到朱元璋那里。

朱允熥会怎么样,方孝友不知道。

他方孝友,绝逼不会有好下场。

万一朱元璋震怒。

一道诏令下来,剥皮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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