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最后应该是半目胜负的样子。
陈砚已经判断了出来。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屏幕对面，余慢半拍正在紧张地计算着官子。
“今天就到这吧！”他突然开口。
嘴角含着笑意，他鼠标在“认输”键上轻轻一点，干脆利落。
交流已经结束了，下棋自然没了意义。
“怎么突然就不下了？”余慢半拍脑海中精密的算路戛然而止，她疑惑道：“可是还没有下完，胜负还没分出来，我算出来，最后大概会输掉半目。”
她知道自己要输了，可是却没有以往的不甘和懊恼，有的只是一种陌生而松弛的暖意：
“原来……这就是陈砚说的交流？原来输和赢以外，还有另一种感情？”
她脑袋瓜罕见地转的快了些，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们约定好了，与胜负无关，下棋的过程最重要。”
她就要投子，鼠标移到认输按钮上，空点了几下，没有反应，她一时有点迷茫，盯着屏幕看了会儿，这才发现陈砚早就投了。
“怎么样？今天下棋觉得放松吗？”对面传来陈砚的声音。
“我很开心，谢谢你。”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陈砚，我能叫你老师吗？”她突然说道。
一句话把陈砚吓得不轻。
“别别别，就叫我陈砚，实在不行叫阿砚吧！”陈砚赶紧拒绝，虽然这个叫法很有吸引力，也很有成就感，但师生……
师生反正是不行的！
“好的，砚，你的棋很好，人也很好。你可以叫我慢慢，父亲和母亲就是这样叫我的，你也可以这么叫。”
“我的名字有点长，读起来不是很顺口。”
她正说着，手机闹铃突然响了，但她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无视越来越大的铃声，自顾自地继续道：
“今天很开心哦，和陈砚下棋跟在棋院下棋不一样。”
一句话说完，她才按掉闹钟，解释道：“是管家姐姐给我设置的，我该去洗漱了，先走了哦，砚，下次再见。”
电话那头，传来慢慢伸懒腰的轻呼，以及青年女子的声音：“余小姐，棋下完了吗，该去洗漱了。”
“嗯嗯，下完了呢。”
……
摸鱼是打工人的本能，陈砚也是打工人的灵魂，所以他现在理所当然的在早读课上摸鱼。
陈砚有一个优势，别人摸鱼要用课本打掩护，还得叽里咕噜的假装念着应付老师。
但他不用这么折腾，他的系统可以用来摸鱼。
他正在检查之前的收获，首先是昨天做完任务刚得到的那张。
「灵感转移·三日精通（lv4）」
「类型：学习/技能」
「效果：使用后，你可以将某方面的灵感大幅度转移到选定的另一方面，且效率将获得小幅提升，持续三天。」
「评价：为了精进棋艺，暂时的牺牲是值得的，三天内，成为围棋糕手吧！」
还有另一张让他屯屯鼠的毛病犯了，舍不得用的卡。
「棋感共鸣·大势所趋（lv7）」
「类型：棋艺/技能」
「效果：使用后，在接下来的六小时内，使目标对棋局的全盘走向、大场急所、厚薄判断等的“棋感”显著增强，更容易捕捉到顺应大势的下法。」
「评价：这是超越计算的一招，这是……玄学的指引？但是如果你蒙错了呢？」
六小时，下的快的话或许可以下两盘？
棋感这东西太虚无缥缈了，陈砚自认为棋感已是顶尖水平，激活后能提升多少还不好说。
但这可是7级卡耶，是他一时半会搞不到的高级东西，他得先存着。
还有个挑战任务，陈砚打算等几天再激活。
一个连着一个任务不断，那跟系统的傀儡有什么区别？他可是自由的棋手，哪会被系统牵着鼻子走。
至于另一张卡的用法，他已经有想法了。
就是现在！
「灵感转移·三日精通（lv4）」使用，将围棋的灵感，全部转移至高中课程！
卡片激活，眼前右上角，出现一个倒计时【72：00：00】，脑海中传来轻微的嗡鸣感。
前世身为国手，他在围棋方面的天赋自不用说。
此时，他突然感觉眼前的英语课本，看起来是那么的引人入胜，翻开单词表，第一个单词：abandon，让他放弃。
放在以前，看着英语就头大的陈砚，那是必须得学会放弃，但现在，他放弃不了一点。
陈砚一眼就记住这个单词，下一个。
平均十秒就能完全记住一个，一节半小时早读课，他奇迹般的记了三页新词汇。
这么恐怖的吗？陈砚自己都感觉有些离谱，他之前一早上能记不到半页，这已经是平时一周的记忆量了。
最主要的是，他还津津有味，就好像复习熟悉的围棋定式一样，完全感觉不到累，和平时要死要活逼着自己背书完全是两码事。
老赵的数学课中，陈砚掏出五三模拟，一眼就被习题吸引，数字间的碰撞成了他擅长的围棋攻防。
他豁然开朗，随意就能摆出各种解题路径。
下课铃声惊醒了沉迷解题的他，他回过神一看，仅用了40分钟，却已几乎写完整张模拟试卷，效率至少翻了两倍。
班主任的语文课中，平时不擅长写作的陈砚此时文思泉涌。
句子结构、段落逻辑在他眼中如棋形般极具辨识度，引经据典的素材更是信手拈来，他洋洋洒洒，意犹未尽的写满作文试卷。
抬头一看，前排的学霸们都还在咬着笔帽苦思冥想，显然是这次作文题目出的太偏，一时间难以下笔。
陈砚也试着听了听讲，但他发现，老师的讲课速度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还不如他看书自学来得快。
一天下来，他感觉学了平时一周的东西，几门主要学科都过了一遍，时间利用率暴涨。
学习如此简单，这就是学霸眼中的世界吗？
陈砚总算明白，为什么前世他拼命学习，也追不上学霸分数的零头了。
虽然他早就退了学，也没怎么拼命。
或许这也是普通棋手对他的看法？拼命努力，也比不上天才的灵光一现。
“陈砚，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脚踩两只船被发现了？”放学音乐响起，正收拾桌子的陈砚突然被好兄弟王浩扬搭话。
“此话何解？”陈砚一愣。
“你还文绉绉的？难道是我错了？现在妹妹们喜欢这种风格？”王浩扬上下打量陈砚，若有所悟地自言自语道。
“什么文艺不文艺的，我今天沉迷学习，写起作文来文思泉涌，这词刚用上了。”陈砚回道。
“咱俩成绩半斤八两，你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吗，你能埋头学一天？”王浩扬显然不信，追问道：
“老实说吧，谁把你甩了，给我总结点泡妹妹的经验。”
陈砚懒得理他，比了个中指。
他要赶紧回去，学习的快乐他现在体会到了，还有两天多时间，他得抓紧机会好好补一补课。
正好要期中考试了，到时候一鸣惊人，亮瞎兄弟们的狗眼。
想想确实挺带感的。
“别走啊，我信你还不行吗，现在好好学棋走职业还来得及吗？还能装一波吸引妹妹吗？”王浩扬见陈砚要撤退，赶紧改口。
“晚了！平庸之人还是好好学习吧！”陈砚抄起两本晚上要研究的教辅，摆摆手走出教室。
他不是嘲讽王浩扬，围棋这玩意，比学习还看天赋，啥都不知道就往里冲，才是浪费大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