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瓯城街巷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方芳一边牵着小雨，另一边的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包。
她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条，确认过地址无误。
她深吸一口气，在轻轻敲了敲门。
“来啦！”门内传来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
门开了。
方芳瞬间屏住呼吸。
门内站着一位极美的女子。
她的年龄跟自己差不多，身段窈窕，皮肤白皙细腻，五官更是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瓷器。
尤其是那对眼睛，清澈明亮，宛如秋水，眼波流转间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婉与沉静。
此刻，她正带着一丝好奇和善意的微笑看着门外的方芳母女。
方芳见过不少漂亮女人，可眼前这位美人不仅特别漂亮，还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和赞叹的清丽脱俗。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同样玉雪可爱的小女孩，约莫和小雨差不多大，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来客。
“请问您找谁？”女子开口，声音很温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我…我找陆舟……同志。”方芳有些局促地回答，最后还加上“同志”两字，大概是想表明自己和陆舟的关系。
她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可此时她能感觉到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与眼前这位清雅如兰的女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您一定是方芳吧？”女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侧身让开，“快请进，阿舟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们合作卖衣服呢！”
“您是陆舟同志的爱人吧？”方芳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我叫林婉仪，这是我们的女儿陆语薇。”她轻轻对身旁的小女孩道，“薇薇，快叫阿姨。”
“阿姨……”小语薇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声音软糯。
“哎！你好，薇薇！”方芳连忙应道，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陆舟的妻子……竟然如此漂亮，而且气质这般温婉贤淑。
她心里那点因陆舟多次相助而产生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微妙依赖感，在看到林婉仪的那一刻，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自惭形秽。
她连忙也教小雨：“小雨，叫阿姨，叫姐姐。”
小雨怯生生地叫了。
“真乖！”林婉仪笑容温煦，连忙招呼方芳母女进屋，“快进来坐，别在门口站着。阿舟刚从外面回来，在洗澡，您稍等片刻。”
方芳走进陆舟家里。
屋子不大，但布置井井有条，窗明几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饭菜香和皂角清香。
小圆桌上铺着干净的格子桌布，几本小人书散落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温暖景象，与方芳现在的住处形成了天壤之别。
“快坐！喝水。”
林婉仪利落地给方芳倒了一杯茶，又拿出几块小饼干塞给小雨和薇薇。
小语薇立刻拉着小雨的手，咿咿呀呀地带她去玩自己的玩具了。
“谢谢！”方芳有些拘谨地接过水杯，在林婉仪温和的目光下，紧张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这时，陆舟从里屋走了出来，没等他开口，方芳已紧张地站起身，说明来意。
“陆舟同志，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是这样的，我原来的地方不方便住，所以搬家了。我昨天和今天都之前你摆摊的地方找你，没见到人。”
方芳带着歉意和不安继续道：
“我怕你按原来的地址找不到我，耽误正事，所以只能按你给的地址，找到家里来。”
陆舟想到方芳家庭情况比较复杂，觉得她突然搬家或许有什么隐情，但这些事他一个外人也不便过问。
“没关系，来了就好，你新地址在哪？我记一下。”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纸笔。
方芳赶紧报出了新的地址。
陆舟记下，颔首道：“我现在有其他事在忙，所以那个地摊都是让我朋友去看着。他为人机灵，干得也不错。”
方芳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神色。
陆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赶紧解释道：“放心，我们的生意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只管把衣服做出来，卖货的事我包揽。”
说罢，他的目光移向方芳脚边的那个大包裹：“这里是衣服？”
方芳略带歉意道：“一共三十三件，我现在请了两个帮手，一天大概能做出五、六衣服，但这几天因为搬家耽误了些时间，以后就好了。”
她拿出一个本子，里面详细记录了当前的工作情况，包括财务收支、用工成本，以及每日工作记录。
陆舟打开包裹，拿出几件衣服仔细看了看针脚、走线和设计细节，满意地点点头。
“方芳，你的手真巧。”林婉仪在一旁赞叹道，“这样的款式就算放百货公司，估计都要被人抢抢走。”
“谢谢！”得到肯定，方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陆舟放下衣服道：“明天我把这批衣服交给我朋友，以后销售的事都是他负责，这几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另外，三十多件衣服，大约一天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一天半就能卖完，所以你还可以再找点帮手，一天做二十件成衣绝对能消化完。服装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只要有生意，不怕招得人多。”
两个女人都听得一愣一愣。
她们第一次听说劳动密集型产业这个词，虽然陌生，但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且觉得好高大上。
陆舟继续道：“我这边还有其他事在忙，大概三、四个月后才能腾出手来。这期间，你要尝试把自己的重心放在服装设计和对人员的管理上。相信我，你现在做的这些，将来大有可为。”
方芳感激地说道：“陆舟同志，谢谢你！”
每次听这男人发表完一番看法后，她的信心就会增加很多。
用几十年后比较流行的说法，这就相当于是在充值正能量了。
“朋友们都叫他阿舟，你也叫阿舟吧！”林婉仪柔声道，“大家都是朋友，还喊同志太见外了。”
“好的，谢谢！”方芳感激地看了林婉仪一眼，这位美丽又贤淑的女子，让她心里充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