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灌木丛密得像堵墙,海云帆攥着半块芝麻饼,蹲在石头后啃得正香。饼渣掉了满身,像撒了层白芝麻,他边啃边盯着远处——风铃说今天要采“蛇莓”,那果子红得像玛瑙,她上次吃的时候,汁水滴在下巴上,像颗会发光的小珠子。他揣着饼子来等她,想趁她吃蛇莓时,把藏在饼里的“爱心芝麻”给她看。
“你蹲这儿当蘑菇呢?”风铃提着竹篮从树后钻出来,蓝布裙被荆棘勾出个小口子,露着点白生生的腿。她的篮子里装着半篮蛇莓,红得晃眼,“闻宝说你在灌木丛跟松鼠抢食,我还当你饿疯了。”
他慌忙把饼往袖袋里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结果脚被石头绊了下,整个人往前扑,正好撞在她身上。竹篮“哗啦”翻了,蛇莓滚得满地都是,有几颗还撞在他啃剩的饼上,染得芝麻饼红通通的,像块刚出炉的草莓糕。
“海云帆你丧门星!”她的头发缠在他袖袋的饼渣上,拽得头皮发麻,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昨天晨练撞我头开花,今天毁我蛇莓!你是不是跟‘欠踹’俩字焊死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疼得龇牙咧嘴,屁股上的鞋印清晰得像盖章,却盯着滚到她脚边的蛇莓,傻呵呵地笑,“蛇莓没脏,沾点芝麻更好吃……”
“吃你个头!”她的拳头在他背上乱捶,两人滚进灌木丛,惊得一只翠绿色的小蛇“噌”地窜出来,吐着信子盘在他脚边。风铃吓得“嗷”一声蹦起来,死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背上直哆嗦,“蛇!蛇啊!”
海云帆的魂都吓飞了,腿抖得像筛糠,却反手把她护在怀里——他也怕蛇,可不能让她被咬。小蛇“嘶嘶”吐着信子,往他屁股方向爬,吓得他抱着风铃就往前冲,结果被藤蔓绊倒,两人“噗通”摔进泥坑,溅得满身都是泥,活像两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野猪。
“压死我了!起开!”风铃的脸沾着泥,只剩眼睛瞪得溜圆,手在他背上乱抓,“蛇!蛇追过来了!”
“我、我挡着……”他趴在她身上,屁股还对着蛇的方向,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它、它好像对我屁股感兴趣……”
这话刚说完,小蛇突然往前一蹿,在他屁股上咬了口,然后“嗖”地钻进草丛不见了。海云帆疼得“嗷”一声,眼泪都飙出来了,却还不忘喊:“它走了……你别怕……”
风铃这才发现他屁股上的牙印,红得像颗小草莓,吓得手忙脚乱地去扒他裤子:“让我看看!咬得深不深?叶菲菲说毒蛇咬了会肿成馒头!”
“别、别扒……”他的脸比泥还红,手忙脚乱地护着裤子,结果两人在泥坑里滚得更欢,蛇莓和芝麻饼混着泥,糊得满身都是,“我没事……可能不是毒蛇……”
就在这时,叶菲菲背着药篓从山道上走来,看到泥坑里的两人,突然笑得直不起腰:“哟,这是在玩‘泥坑躲蛇’的新游戏?海云帆你屁股上的牙印挺别致,像朵小红花。”她从篓里掏出个小瓷瓶,扔过去,“这是‘解蛇毒’的,涂完记得把屁股洗干净,别真肿成馒头。”
海云帆刚想接瓷瓶,就被风铃抢了过去,她拧开盖子往他屁股上倒,药汁混着泥水流下来,凉得他直抽气,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她刚才护着他的样子,比叶菲菲的解药还管用。
“疼不疼?”她的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眼泪掉进泥坑,砸出个小水涡。
“不疼……”他盯着她沾了泥的嘴唇,突然觉得蛇咬的疼好像轻了些,“你、你脸上有蛇莓汁……像颗红痣。”
风铃的脸“腾”地红透,抬手就往他脸上抹泥:“胡说什么!再看我把你眼睛糊上!”泥点溅在他鼻尖,像颗黑豆子,逗得她“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
叶菲菲蹲在山道边,边摘草药边说:“蛇毒虽猛,不如情毒烈——有些人啊,被蛇咬了还盯着人家脸看,这是中了‘相思剧毒’,得用‘亲一下’的解药才能治。”
海云帆的心跳得像打鼓,趁她低头倒药汁时,突然凑过去,在她沾了泥的嘴唇上“吧唧”亲了口。泥味混着蛇莓的甜,还有点药汁的苦,奇奇怪怪的,却让两人都僵住了。
“海云帆你耍流氓!”风铃的眼睛瞪得溜圆,抬手就往他脸上扇,却在离他寸许的地方停住——他鼻子上的泥被她亲掉块,露出片白皮肤,像块掉了漆的木头,傻得让人心软。
小蛇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盘在旁边的石头上,好像在看热闹。海云帆突然鼓起勇气,指着蛇对她说:“你看!它、它在笑我们……”
“笑你个头!”她往他胳膊上拧了把,却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他的胳膊,泥蹭得两人满身都是,“还愣着干嘛?起来啊!难道想在泥坑里待到天黑,让闻宝的老鼠来啃你的芝麻饼?”
他乖乖地扶她起来,帮她擦掉脸上的泥,指尖碰到她的嘴唇,沾了点蛇莓的甜。她的头发缠在他脖子上,泥和草叶混在一起,像条乱糟糟的围巾,可他偏偏舍不得解开。
“你的芝麻饼……”她突然指着他袖袋里露出来的饼渣,“还能吃吗?”
“能……”他把饼拽出来,吹了吹上面的泥,递到她嘴边,“你吃,甜的。”
她犹豫了下,张嘴咬了口,饼渣掉在他手背上,她伸舌头舔掉,舌尖的温度烫得他手一抖,饼掉在地上,被小蛇“嗖”地叼走了。
“我的饼!”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喊完又同时红了脸,看着蛇叼着饼钻进草丛,突然“噗嗤”笑出声,笑得比蛇莓还甜。
叶菲菲背着药篓往山下走,回头喊:“你们慢慢‘亲’,我去告诉老张头,今晚加道‘蛇莓炖芝麻’,给你们补补被蛇吓掉的魂!”
海云帆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身边笑得直打嗝的风铃,突然觉得被蛇咬一口也值了——屁股上的牙印会消,泥会洗掉,可她亲他的那口泥味吻,会像蛇莓的甜,一直留到心里。
“还愣着干嘛?”风铃拽着他往山下走,泥点甩得老高,“再磨蹭叶菲菲的蛇莓炖芝麻就被闻宝吃光了!”
他被她拽着跑,屁股上的药汁顺着裤腿往下滴,凉丝丝的,可心里像揣了个烤红薯,暖得能烫热整座山。他偷偷看了眼她的侧脸,泥坑里的狼狈没挡住眼里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
山风吹过灌木丛,带着蛇莓的甜和泥土的香。海云帆摸了摸屁股上的牙印,突然想:以后就算每天被蛇咬,就算每天滚泥坑,只要能这样被她拽着跑,好像都是藏在日子里的糖——又甜又野,让人想再咬一口。
远处传来闻宝的喊叫声:“云帆哥!风铃姐!叶菲菲说你们被蛇咬了?我带了肉包子来给你们补补!”
海云帆笑着回头,看到闻宝举着包子跑过来,突然觉得这“奇葩暗恋”虽然乌龙百出,却甜得像刚咬的蛇莓——酸里带甜,傻里藏暖,让人想一直啃下去,啃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