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把雪晒得冒热气，梅林后的空地上，海云帆正蹲在灶台前烧火，手里攥着根树枝拨弄柴火，火苗“噼啪”舔着锅底，映得他脸颊发红。灶上炖着锅排骨汤，是风铃昨天念叨要喝的，他天不亮就爬起来劈柴，结果手笨，劈柴时差点把斧头甩进雪堆，现在锅底还沾着点没刮干净的黑炭。
“你这火是烧给灶王爷看的？”风铃抱着摞碗从伙房出来，红棉袄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截白皙的手腕，上面沾着点面粉——早上烙饼时撒的，“火苗比你胆子还小，啥时候才能喝上汤？”
海云帆被说得脸一红，慌忙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腾”地窜起来，燎到了他的刘海，烫得他“嘶”地吸了口凉气。风铃看得好笑，放下碗走过来，伸手想帮他把刘海拨开，指尖刚要碰到头发，脚下突然被灶前的柴火绊了一下。
“小心！”海云帆眼疾手快，伸手去扶她的腰，却忘了自己蹲在地上，起身太急，整个人往前扑，正好撞进她怀里。
两人“哎哟”一声滚在雪地上，灶上的汤锅被震得“哐当”响，溅出的热汤烫在雪地里，冒起串白气。海云帆的脸正磕在风铃胸口，鼻尖蹭到她棉袄下的柔软，混着面粉的甜香和柴火的烟味，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胸腔的起伏，隔着薄薄的棉袄布料，是温软的触感，像揣了团刚出炉的棉花糖，烫得他浑身发僵，连呼吸都忘了。
“海云帆你个混蛋！”风铃的声音从头顶闷闷传出来，又羞又气，抬手就想推他，却被他压得使不上劲。她的手胡乱挥舞，指尖擦过他的侧脸，带起一阵麻痒，像有小虫子顺着脖颈往心里钻。
海云帆这才回过神，慌忙想撑起身，手却按在她腰侧的雪堆里，力道没控制好，整个人又往下沉了寸。这一下更糟——他的嘴唇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她的脸颊，还沾到了她脸上的面粉，凉丝丝的，混着她皮肤的温度。
“唔！”风铃浑身一僵，推他的手瞬间软了。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雪地里只能听见灶上排骨汤“咕嘟”的冒泡声，还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像擂鼓似的，震得耳膜发颤。
海云帆的睫毛上沾着点面粉，颤动时像扑棱着翅膀的白蝴蝶。他看着风铃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映着灶台的火苗，还有他自己的影子——傻愣愣的，脸红得像被灶火烤过。
“你还压着我干啥！”风铃终于找回力气，猛地推开他，手忙脚乱地从雪堆里爬起来，脸颊被撞得发红，嘴角却沾着点面粉，像只偷舔了面缸的花猫。
海云帆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上也沾着面粉，慌忙抬手去擦，指尖却蹭到自己发烫的皮肤，那触感让他想起刚才撞在她胸口的柔软，喉结忍不住滚了滚，半天说不出话：“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脚下的柴火绊人……”
“柴火绊人你就能往我胸口撞？”风铃抓起地上的雪团就砸，雪团砸在他脸上，溅得他鼻尖都是雪粒。她越想越气，又抓起个雪团，却被他抬手接住。
他的掌心还带着刚才的温度，握住她的手腕时，烫得风铃猛地缩回手。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像触电似的慌忙移开，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汤要糊了！”海云帆突然指着灶台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风铃这才想起灶上的排骨汤，赶紧转身往灶台跑，却没留意自己的裙摆勾住了海云帆的裤脚。她往前一拽，海云帆“哎哟”一声又摔在雪地里，这次更狼狈，整个人滚进了旁边的面粉袋，“哗啦”一声，面粉撒了满身，活像个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雪人。
“哈哈哈！”风铃回头看见他的傻样，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出来了，“海云帆你现在像……像个白胡子老头！比上次在厨房撒粉还滑稽！”
海云帆从面粉堆里爬起来，抹了把脸，结果把面粉蹭得更匀，连睫毛上都是白的。他看着风铃笑得弯下腰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的窘迫和慌乱都变成了藏在心底的甜，也跟着笑起来：“那你嘴角沾着面粉，像个偷吃东西的小老鼠！”
“你才是老鼠！”风铃瞪他，却往他身边挪了挪，伸手帮他拂掉肩膀上的面粉，指尖擦过他的衣襟，带起一阵麻痒。
海云帆的笑声突然停了，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她沾着面粉的睫毛上，亮得像撒了把金粉。他想起第一次在草堆里嘴对嘴啃泥，那时她也是这副又羞又气的模样，只是现在，她眼里的笑意比那时多了十倍。
“汤真的要糊了。”他低声提醒，声音有点哑。
风铃这才回过神，赶紧转身去掀锅盖。排骨汤的香味“腾”地冒出来，混着面粉的甜香，飘得满院子都是。她盛了碗汤，递给他时，碗沿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像触电似的同时缩回，又忍不住偷偷对看，都笑了。
“给你。”风铃把碗塞到他手里，“看在你早起烧火的份上，赏你的。”
海云帆接过碗，汤的热气熏得他眼睛有点痒。他低头喝了口，烫得舌尖发麻，却甜得心里发腻。
这时，闻宝举着个刚出炉的馒头跑进来，看见两人满身的面粉，眼睛一亮：“师姐师兄！你们在玩‘面粉大战’吗？带我一个！”
紧随其后的琉璃仙抱着个空碗，看见灶上的排骨汤，立刻扑过来：“好香！比烤鸭还香！给我一碗！”
风铃看着这俩活宝，气笑了：“闻宝你把馒头放下！别往海云帆身上扔面粉！琉璃仙你慢点，汤烫！”
海云帆帮她把琉璃仙拉住，却没留意自己脸上的面粉蹭到了琉璃仙的鼻尖，两人顿时变成了三只白胡子老头，站在灶台前对着傻笑。
阳光把雪晒得越来越软，灶上的排骨汤还在“咕嘟”冒泡，面粉的甜香混着肉香飘得很远。海云帆看着风铃忙着给闻宝和琉璃仙分汤的背影，突然觉得，刚才那阵让心跳失控的柔软，和此刻满院子的烟火气，都是藏在日子里的糖——
又烫又甜，让人舍不得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