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帆！你看见我那件粉白道袍没？”风铃的声音从试衣间钻出来，带着点气急败坏，“就是绣着小狐狸的那件！”
海云帆正对着镜子系腰带，闻言头也不回：“没看见，你上周不是说洗了晾在院里吗？”
“晾了！但今天早上收的时候就没了！”风铃推开门，身上还套着件宽大的男式道袍，袖子长到能当戏服，“肯定是被谁收错了！”
海云帆这才回头，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穿我的衣服干什么？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似的。”
“不然穿什么？”风铃瞪他，“我就这一件干净的！今天要去参加门派交流会，总不能穿脏的吧？”她说着，目光落在海云帆叠在椅上的备用道袍上——那是件月白镶蓝边的，万法仙门的制式，比灵剑山的道袍要修身些。
“喂，”风铃突然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你的道袍借我穿穿？”
“不行！”海云帆把道袍往怀里抱了抱，“这是我师门统一做的，你穿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试试嘛！”风铃伸手去抢，两人又开始拉扯。结果没留神，椅子被撞得晃了晃，上面堆着的几件换洗衣物全掉在了地上，还滚到了床底下。
“哎呀！”风铃弯腰去捡，海云帆也跟着蹲下去。床底光线暗，两人摸着黑乱抓，摸到衣服就往怀里塞。
“找到了！”风铃举着件粉白相间的衣服钻出来，得意地晃了晃，“我说在哪儿呢！”
海云帆也钻出来，手里攥着件月白道袍，拍了拍上面的灰：“我的也找到了。”
两人各自拿着衣服去换，换好出来时，都愣住了。
风铃穿的万法仙门道袍，肩宽腰窄，袖子长得盖住了手，下摆却只到膝盖，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她试着抬了抬胳膊，袖子“哗啦”滑下来，活像只偷穿主人衣服的小松鼠。
海云帆穿的……赫然是风铃那件绣着小狐狸的粉白道袍。那袍子本就偏窄，绷在他身上，领口勒得有点紧，胸前的小狐狸图案正好在心脏位置，被他结实的胸膛撑得有点变形，怎么看怎么滑稽。
“哈哈哈哈！”风铃笑得直拍桌子，“海云帆，你穿粉色居然……还挺好看！像个小媳妇！”
“你才像小媳妇！”海云帆脸都绿了，伸手去扯领口，“这衣服怎么这么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谁让你抢我衣服穿！”风铃叉着腰，袖子又滑下来，露出半截皓白的手腕，“快换回来！待会儿交流会要迟到了！”
“换就换！”海云帆转身想回试衣间，却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扑去，正好撞在风铃身上。
“哎哟！”风铃被他撞得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门框上。海云帆的手撑在她耳侧，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胸前的小狐狸图案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点阳光的味道。
道袍的下摆扫过风铃的脚踝，有点痒。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脚，目光撞进海云帆的眼睛里——那里映着她的影子，还有点没藏住的慌乱。
“你、你快起来！”风铃的声音有点发颤，脸颊慢慢热起来。
“哦……哦！”海云帆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结果忘了自己穿的是窄袖，胳膊一抬，“刺啦”一声，袖口被门框勾破了个洞。
“……”
“……”
两人看着那道刺目的破洞，又对视一眼，突然一起笑出声。
“活该！”风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让你穿我的衣服！”
“还不是因为你抢我道袍！”海云帆也笑，手忙脚乱地想把破洞遮起来，结果越遮越明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舞的声音，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小两口换好衣服没？再磨蹭，叶菲菲都要到门口了——”
话音未落，王舞就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景象，眼睛瞬间亮了：“哎哟！这是什么新造型？万法仙门的‘小媳妇’和灵剑山的‘小郎君’？”
“王舞师父！”两人异口同声地喊，脸都红透了。
王舞举着个留影石，“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别动别动！这造型太经典了！回头给你们做成画像，挂在藏经阁当‘门派穿搭反面教材’！”
“不要！”风铃伸手去抢留影石，被王舞轻巧躲开。
“怕什么？”王舞冲他们挤眉弄眼，“你看小海穿粉色多娇羞，小风穿月白多英气，绝配！”
海云帆：“……”
风铃：“……”
正闹着，闻宝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帆哥！风铃姐！叶师妹来了！就在门口呢！”
两人的脸更红了，手忙脚乱地想去换衣服，结果刚跑到试衣间门口，就和进来的叶菲菲撞了个满怀。
“砰！”
叶菲菲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手里的交流会流程单掉在了地上。她抬头看到眼前的两人，愣住了——
穿粉白道袍的海云帆，领口破了个洞，脸颊通红；穿月白道袍的风铃，袖子滑到胳膊肘，脚踝露在外面。阳光透过门帘照进来，给两人镀上了层金边，那画面……说不出的怪异又和谐。
“叶、叶师妹……”海云帆的声音都打结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菲菲眨了眨眼，弯腰捡起流程单，递还给他们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这是……新的门派制服？”
“不是！”风铃抢着解释，脸比海云帆的道袍还红，“是我们……穿错了！”
“穿错了也挺好看的。”叶菲菲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风铃露出来的脚踝上，那里沾了点灰尘，像只受惊的小鹿，“交流会快开始了，再不去，王舞师父该罚你们抄经了。”
“对对对！快走！”海云帆拉着风铃就往外跑，跑过叶菲菲身边时，粉色道袍的下摆扫到了她的衣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王舞举着留影石，看着三个年轻人的背影，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啧啧，这画面，够我乐半年了。”
路上，海云帆和风铃一路狂奔，引得不少弟子侧目。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捂着嘴笑，还有人喊：“海师兄，你这道袍哪买的？我也想给我师弟整一件！”
“滚！”海云帆头也不回地吼，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风铃跑得肚子疼，拽了拽他的袖子：“慢点……再跑，道袍该散架了。”
海云帆这才放慢脚步，喘着气看她：“都怪你，非抢我衣服穿。”
“明明是你先穿我粉色道袍的！”风铃瞪他，眼睛里却没什么怒气，反而有点想笑——刚才叶菲菲说“挺好看的”时候，她心里居然有点窃喜。
两人走到交流会会场门口，叶菲菲正站在台阶上等他们，手里拿着两件叠好的道袍。
“我猜你们没来得及换，”她把道袍递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这是我多带的两件备用的，你们先换上吧。”
“谢谢你啊叶师妹！”风铃接过道袍，心里暖暖的。
海云帆也接过另一件，看着叶菲菲真诚的眼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让你见笑了。”
“没有，”叶菲菲摇摇头，目光在他破了洞的粉道袍上顿了顿，“其实……粉色挺适合你的。”
海云帆：“……”
换好衣服走进会场时，风铃还在笑他：“听到没？叶师妹都说你穿粉色好看，以后多穿穿！”
“再提我就把你上次偷藏的芝麻饼全吃了！”海云帆瞪她，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阳光透过会场的窗棂，照在两人身上，也照在不远处正和王舞说话的叶菲菲身上。王舞不知说了什么，叶菲菲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抬头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很快低下头，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而王舞举着她的宝贝留影石，悄悄对准了这一幕，心里盘算着：这张“错穿衣服三人组”，能和上次的“硫磺灰人”凑成一套表情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