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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初歇,长安城的青石板路上仍泛着水光

李玄策静立在紫宸殿前,身着一袭玄色圆领袍,晨风轻拂,袍角微微扬起,宛如灵动的蝶翼。他腰间束着的银蹀躞带上,铜扣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掌心的三枚算筹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暗自揣度这场朝堂博弈的复杂与深浅。

殿门徐徐敞开,百官依次而入。李玄策不紧不慢地踏上丹墀,脚步在石阶上踏出清脆的声响。殿内檀香袅袅升腾,群臣分列于两侧,玄宗稳稳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深邃而凝重。

“臣李玄策,有要事启奏。”

他声音不高,却穿透殿内嗡鸣,引得众臣侧目。

““哦?”玄宗微微抬起目光,“何事?”

“唐门竟与突厥暗中勾结,私自运送火器,其心可诛,图谋不轨啊!微臣已握有确凿无疑的证据。”说话间,他眼神凌厉,双手抱拳,恭敬却又不失力度地呈上奏折。

话音尚未落定,左侧一位大臣迈步上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般射向对方,冷冷开口:“李玄策,你不过区区一介幕僚,竟敢在朝堂之上信口雌黄,妄议边疆之事?莫非是想以危言耸听之词,来博取圣上的青睐?”

此人一袭绯色官服加身,眉眼间隐隐透着几分倨傲之色,正是李林甫的得意门生——王缙。

李玄策眼神坚定,不露丝毫波动,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物证,高高举起。

“此为突厥狼毫,夹于机关雀羽翼之间,出自骊山地宫。狼毫之上,尚有西域毒粉残留。”

他语气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钉:“唐门火器,非其所造,乃墨家失传机关术之残片。若无内应,何以流出?”

殿中一片哗然。

““妖言惑众!”王缙厉声呵斥道,“你张口闭口说有证据,可拿出来的不过是些断羽残毫,就想凭此给一国定罪?”

李玄策淡然一笑:“王大人若不信,可召兵部尚书查验火器残片,再请工部验其机关构造。若非墨家之技,臣愿以性命抵罪。”

王缙一时语塞。

“够了。”玄宗缓缓开口,目光如炬,冷冷地落在李玄策身上,“你方才所言,可有旁人佐证?”

“有。”李玄策不卑不亢,“教坊司谢无欢曾破译南诏密信,提及火器流向;东市陆九渊亦曾于波斯商队中得突厥密文,皆可佐证。”

“此二人……”王缙冷笑,“一为教坊乐伎,一为市井商贾,岂能作证?”

“证据本身无贵贱。”李玄策目光冷然,“只看其真伪。”

玄宗沉吟片刻,忽而开口:“三日。”

殿中众人一震。

“三日之内,你若不能呈上确凿证据,便以欺君之罪论处。”

李玄策拱手:“臣领旨。”

他转身离殿,步履稳健,却知背后已有无数目光紧随。

出了紫宸殿,晨光已盛。他站在宫门前,望着远处巍峨的朱雀大街,心中却已开始推演下一步棋路。

三日,看似短暂,实则足够掀起一场风暴。

他缓缓将三枚算筹收入袖中,转身朝东市而去。

——要破局,先得找出那个泄露墨家机关术的叛徒。

夜色沉沉,朱雀大街尽头,一间茶肆亮着微弱灯火。

李玄策推门而入,墨小鸢早已等候多时。她手中鲁班锁在灯下泛着铜光,机关雀静静栖于她肩头,羽毛间残留的狼毫已被她仔细取出,置于案上。

“你今日在殿上说的,是实话。”她低声开口。

“自然是实话。”李玄策缓缓坐下,目光落在狼毫上,“但要让人信,还需更多证据。”

墨小鸢沉默片刻,忽然道:“我父亲死前,曾留下一句话。”

“什么?”

“墨家机关术,唯有叛徒,才敢外泄。”

她指尖轻抚机关雀的羽翼,声音微冷:“若真有人将机关术交给唐门……那他,便不配再称墨家弟子。”

李玄策看着她,良久未语。

“明日,我去找谢无欢。”他缓缓道,“你去一趟西市,查查唐门火器的运输路线。”

墨小鸢点头:“好。”

她起身欲走,却又顿住:“你今日在殿上,为何提及突厥狼毫?”

“因为……”李玄策目光微敛,“那是唯一能将唐门、突厥、墨家三者串联的关键。”

墨小鸢若有所思,最终转身离去。

茶肆重归寂静。

李玄策缓缓取出天工演卦盘,盘面映着烛火,幽幽泛光。

他以指尖轻点盘面,低声自语:“三日,成败各半。”

盘面微震,血色篆文浮现:

“命悬一线,凶吉参半。”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朝堂之上那一幕幕。

王缙的冷笑,群臣的质疑,玄宗的审视……

皆是棋局中的一步。

他缓缓睁开眼,左手三枚算筹在掌中一握,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既然要棋,那就……下大些。”

夜风穿堂而过,烛火微晃。

茶肆外,长安的夜,依旧沉静如水。

可在这沉静之下,一场风暴,已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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