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日记得知,冯正轩是原主留洋时期的同学,两个月前突然上门投奔。
起初,原主并没有收留对方的打算,但架不住他死皮赖脸的哀求,最终同意腾出二层北侧的房间供其居住。
寄居期间,冯正轩没少费心费力讨好原主,可反倒让原主心生厌烦,萌生赶走他的想法。
也恰在这段时间,冯正轩提出了杀羊治疗头痛的方法。
后续的内容,则是之前读过的。
陆长寿合上了日记本,愈发觉得古怪。
“日记里没提过冯正轩辞行,按理说,他应当一直住在这里。那么在原主被绑架的九天里,他人又在何处?
先去他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个人物品及行李留下,或许就能判断出他是否已经主动离开了。”
陆长寿心里盘算着,起身离开书房,走向通往二层的楼梯。
楼梯的尽头连着一条不算长的走廊,采光不佳,显得阴暗压抑。
南侧更为宽敞,似乎通向主卧室;北侧则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应该是冯正轩先前的住处。
陆长寿推开门,背阴的卧室光线昏沉,却也将走廊的阴暗驱散了几分。
房间不大,几件简单的家具更添局促,收拾得倒是干净规整。
“难道冯正轩早就离开了?”
陆长寿侧过身,费力拉开红木衣柜,里面只有叠放整齐的被褥。
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居住痕迹。
“如果冯正轩与绑架有关,没有必要收拾得如此彻底,他应该在更早以前就已经离开了,只是因为原主并不在意,所以没有在日记中记录。”
陆长寿紧绷的心情彻底放松了,唯一的变数冯正轩基本确认,没有看到原主被绑架。
不会再有人怀疑自己不是陆长寿了吧?
应该……
尽管仍有无数谜团没能找到答案,但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查。
无论选择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是想办法寻找回家的路,至少自己是商会的少爷,处境比那些开局一个碗的穿越者要优渥太多了。
关上北侧房门,陆长寿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与侧卧相比,南边的主卧豪华得多。
家具木器全由紫檀木打制,雕花精巧工致,等人高的水银镜放置在房间一角,看着就价值不菲。
床上正铺着一条黑色毛毯,陆长寿半躺了上去,手指揉着太阳穴,想起了一些穿越前的事。
穿越还不到半天,却比以前加班到凌晨还累。
要考虑的事情多,耗费的心神自然也多。
即便拥有了这栋曾经不敢想象的二层洋楼,也难以感到欣喜,反而觉得不及自己那六十平的小窝温馨。
想到当时装修小窝,也没少费心费力,最终如愿以偿,将其打造成每平米都合理利用的艺术品。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
想到这里,陆长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洋楼二层的空间有点不对劲。
连同主卧与次卧间的走廊,其后方的空间完全被浪费了。
即便这个时代不讲究空间的利用,也显得特别不合理。
陆长寿立刻起身,重新检查起洋楼的二层。
这次,他检查的尤为仔细,连墙壁也不放过,手指一路敲击过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
在衣柜的内侧,一块木板发出的敲击声格外清脆响亮。
“果然有蹊跷。”
陆长寿伸手向内摸索,很快便碰到一个金属卡扣。
轻轻将其转动,用力向前一推。
咔哒一声,木板应声滑开,赫然出现一道暗门。
陆长寿正准备进入,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羊膻恶臭味扑鼻而来。
他只觉胃酸翻涌,连连干呕,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陆长寿强屏住了呼吸,硬着头皮走入隔间。
隔间的地面上,是大片大片早已凝固的深褐色血迹。
令人作呕的羊膻恶臭味,正是来源于此。
“羊血?这里是原主杀羊的地方?为何要要大费周章把羊带到这里宰杀?”
隔间面积不算小,恰好填满了走廊后的空间,只是内部却异常空荡,唯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椅竖立在正中。
“这把椅子……又是做什么用的?”
陆长寿强忍着恶心上前,借着隔间外透入的微光,仔细打量起这把铁椅。
其四条椅脚深深钉入地面,两条锁链一条铐在扶手上充当手铐,另一条则拴在椅脚处充当脚镣,分明是一把刑讯椅。
“原主搞出这间密室,绝不只是为了杀羊……
又或者,这个所谓的杀羊,本身就藏着什么骇人的秘密。”
念头闪过时,陆长寿不经意地向后一瞥。
几幅悬挂在墙壁上的油画,赫然映入眼帘。
画中皆绘制着羊首人身的怪物,无一例外端坐在那一把铁椅上。
它们的脸上、脖颈、手臂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其形体和线条描绘的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仿佛正端坐在陆长寿面前一样。
脸上的神情,沉默、哀泣、惊怖……
最让陆长寿难以接受的,是这些怪物所身着的衣物,与丁午资料中的人几乎完全一样。
“是观音教……
是那些已经失踪的人……”
森然的寒意爬满了陆长寿的全身,每一根汗毛都在不受控制的倒竖起来。
“原主……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尽管陆长寿从未低估原主经历的一切,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那些经历或许远比想象的更为离奇。
“杀羊,果然没那么简单……”
凝固的深褐色血迹宛若在滋生着某种扭曲、不可名状的微小生命,不断飘入鼻腔,引发阵阵不适。
“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陆长寿三步并两步冲出隔间,反手将出口的木板关紧,隔绝了身后恐怖的景象。
然而,恶臭却早已渗入空气,难以挥散。
他又不得不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凉风裹挟着新鲜空气涌入,陆长寿深吸了几口,心跳才逐渐平复,混乱的思绪也重新凝聚。
“羊头人身的怪物,也可能只是绘画者的臆想。
说不定……冯正轩本就是观音教的人,掌握着失踪者的信息,在原主杀羊时又根据臆想绘制了那几幅恐怖的油画。”
陆长寿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又做着最坏的打算。
“冯正轩教会原主杀羊,绝不会是治疗头痛这么简单。他处心积虑的接近原主,肯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他暂时离开了,但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找我,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