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派恩几乎要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这家伙!!才刚给她说完就犯这种错误!!……
幸好派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肖蒽,猛地把她的手反扭到背后,死死按在地上。
虽然可能会有点疼,但这样至少可以确保力气比他还要大一些的肖蒽无法挣脱。
他很清楚肖蒽想要摘下面具的原因:
她对毒气没有概念,只知道戴着面具呼吸阻力越来越大,镜片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无法呼吸与看不见外面的恐惧促使她下意识的想要摘下面具。
而因为缺氧,被按在地上的肖蒽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防毒面具也有节奏的一涨一缩。
又过了一会儿,爆炸声似乎有远离的趋势,炮弹也不落在他们身边了。
派恩也终于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他吊着最后一口气叫道:“不要摘下防毒面具!我去拿备用滤罐!”
肖蒽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派恩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臂,见她只是脱力般趴在地上,这才放心的一个翻滚下到了堑壕里。
此时红色毒烟已经消散了一些了,但堑壕内的能见度依然很低,派恩就像个盲人一样用手摸索着找到了装防毒面具的箱子,掏出两个滤罐后重新翻回地面上。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仅仅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感觉视野中一黑,眼球子都快要凸出来了,鼻孔中也钻进了一丝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怪味。
没有时间犹豫了,派恩强忍着不适返回到了肖蒽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先深吸一口气,然后维持十秒的缓慢吐气,我给你换滤罐,听懂了就点个头!”
肖蒽再次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小肚子微微鼓起,于是派恩立刻娴熟的拆掉了旧滤罐,换上了新的。
做完这些之后他简直感觉自己都要失去意识了,几乎是纯凭着肌肉记忆也给自己换好了新滤罐。
如同甘甜泉水一般的空气迅速涌入了防毒面具内,派恩贪婪地大口喘着气,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免滤罐消耗过快。
在看到肖蒽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变为匍匐的姿势紧紧贴着他,派恩也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她肩膀上的衣服,死死盯着前方的浓雾。
爆炸声的远离,并不是敌人放弃了攻击,正相反,近几个月来法国人已经逐渐摸熟了徐进弹幕射击技术,他们的大部队要来了。
现在炮弹的落点应该是他们的炮兵阵地。希望那群炮兵能机灵一点,别把这些天来拼命拉到位置上的大炮让敌人给白白炸坏了。
否则的话,小马就真的白死了。
又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虽然弥漫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但前方已经响起了哒哒哒的机枪声和此起彼伏的手榴弹爆炸声——这应该是第一道堑壕在进行阻击。
派恩低头一瞧,堑壕里红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便拽着肖蒽翻身回到堑壕里,提醒她说:“别急着摘防毒面具,毒气比空气重,会聚集在低洼地带。
“待会儿开打之后你如果能动,就给大伙儿送子弹手榴弹,帮忙搬运伤兵什么的。
“如果敌人进了战壕,就把工兵铲抽出来,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战斗,尽快来找我。”
“懂……懂了……”肖蒽的双手颤抖着,“对……对不起……”
“没事没事,尽快适应吧。”
派恩拍了拍她的蓬蓬头以示鼓励,便架起了步枪瞄准浓雾。
与此同时,遭受了炮弹与毒气双重攻击的阵地却重新恢复了生机,如同一位拳击手遭到了两计重拳,却云淡风轻的拍拍灰尘重新站起身来。
就好像是刷新出来似的,刚不知道跑到哪里躲炮弹的一个个防毒面具从掩蔽壕、堑壕和延伸至后方的交通壕内钻了出来,训练有素的回到了自己的战斗位置。
很快,雾气逐渐散去,能见度恢复到了百米上下,前方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形事物。
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的派恩立刻瞄准最近的阴影扣动了扳机,一时间第二道防线上枪声四起。
但在枪响之后,那些人影竟然无一例外全部扑倒在了地上,派恩立刻意识到不妙:“糟糕,友军之围!”
“
叮~
检测到宿主的地狱笑话
地狱程度:30%
好笑程度:30%
新鲜程度:10%
备注:符合奖励发放标准
积分加70
”
派恩这才讪讪的收了手,紧接着更多的人也反应过来,此起彼伏的吼叫逐渐压过了枪声:
“停火!快TMD停火!!”
“谁TM让你们开枪的?!TMD打的是友军!!”
“快别打啦!!”
第一道防线上的人太惨了,被敌人赶出防线追着屁股撵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被不明真相的友军锤一顿。
这也算是战场保留节目了……
见派恩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撤下来的友军这才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战壕内。
一部分骂骂咧咧的拖着伤兵向后方跑去,其余人自觉的寻找空地儿补位,一时间这条战线内竟然还显得有些拥挤。
敌人这次的进攻挺猛的啊,第一道防线这么快就被突破了?
派恩刚嘀咕完,就见敌军紧跟着撤退友军的屁股杀到,二十米外的机枪立刻哒哒哒的扫射起来,步枪也砰砰地响成一团。
炮兵非常识趣的送来了拦截炮火,落在了冲锋的敌人脑袋上。
虽然雾气中倒下了不少人影,但是这点啸困难并不足以敌军,冲锋的阵型依然步步逼近。
见此情景,派恩立刻放下步枪,抓起手榴弹将引爆线一拉,用力投掷出去。
在敌人奔跑到距离战壕三十米远的位置之前,他们是做不了什么的。
但不幸的是,派恩的力量和投掷水平并不算好,只能堪堪超过三十米。
派恩已看得到一个个穿着蓝色军装的身躯、一个个戴着尖细防毒面具的脸,他们是法国人,已经冲到了近处,且明显损失惨重。
在机枪的扫射中,他们一排排地倒下,但仍有幸运儿扑倒在弹坑内寻得一线生机,用步枪与手榴弹展开攻击。
“肖蒽!!手榴弹!!”
“啊!……是!!”
派恩朝下伸出手去,一直蹲在原地站不起来的羊娘总算是发挥了点作用,将手榴弹从木箱中取出来,拆掉保护盖递了上去。
就在派恩忙着将更多防御用木柄手榴弹送给敌人以彰显德国人的热情好客时,法国人似乎也觉得不给回礼有失风度,热情大方的回礼了一枚进攻用卵形手榴弹,而且一下子就送到了德国人心窝子里:
一阵微不足道的爆炸声在战线上响起,哒哒哒的机枪声顿时消失。
紧接着,派恩只感觉自己的面前突然长出了一片树林,那是看到机枪哑火后重新起身开始冲锋的法国人——他简直想不通损失如此惨重的敌军怎么还能有这么多人跑到堑壕跟前来。
但无论如何,事情就是这样子了。
“肖蒽!!拿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