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双首峰的灵庙飞檐时，我正用指尖捻起最后一块碎裂的墨灵晶。那黑色晶体在掌心化作一缕青烟，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断裂的筋脉竟在噼啪轻响中缓缓愈合。
“东家，灵庙里的结界松动了。“沃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的狼耳在晨光里抖得厉害，“刚才看到两只金雕往南飞，怕是玄烨的人快到了。“
我缓缓直起身，案上的铜镜映出张陌生的脸。眉心多了枚墨色的灵纹，原本苍白的面颊泛起淡淡的莹光——这是墨灵晶洗筋伐脉的奇效。三日前误食这枚上古魔核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这通体漆黑的晶石，竟是云荒国遗留的至宝。
“备好行囊。“我抓起榻边的墨影剑，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幽蓝，“去灵庙。“
双首峰的灵庙藏在云雾深处，庙前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每级台阶都刻着古老的符文。刚到庙门，两只毛茸茸的巨爪突然从门后探出，紧接着，两颗头颅同时探了出来——左边的金毛如朝阳，右边的银毛似月华，正是那对被北境妖族奉为神明的双首灵君。
“你倒醒得快。“金毛灵首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墨灵晶的滋味如何？“
我握紧墨影剑，指尖的灵力悄然运转：“不如两位灵君的'双生妖力'霸道。“那日在灵庙的对决，若不是这对神兽最后收了力，我恐怕早已化作阶下亡魂。
银毛灵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剑鞘：“你体内的真气......竟有云荒皇族的金脉气息。“它的狼瞳里闪过惊异，“苏药师的后人？“
我心中一震。母亲临终前曾说，我们家族世代守护着云荒国的秘密，却从未提及与妖族有牵连。看来这对活了千年的神兽，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我来是想谈笔交易。“我收剑入鞘，掌心的灵纹微微发烫，“玄烨的禁军已经包围了雾隐谷，你们若想继续过这清闲日子......“
“清闲？“金毛灵首突然暴怒，巨爪拍得石阶噼啪作响，“你以为我们愿意被这群蠢狼当神龛供着？三百年了，连谷外的桃花开了几瓣都不知道！“
银毛灵首轻轻按住同伴的爪背，声音带着叹息：“说吧，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要你们助我平定北境妖族之乱。“我直视着两颗头颅，“作为交换，我会帮你们摆脱这灵庙的束缚。“
金毛灵首突然笑了，笑声震得庙顶的琉璃瓦簌簌作响：“就凭你？还有你那十几个残兵？“
“不止。“我从怀中掏出卷羊皮卷，摊开在石阶上，“这是云荒国遗留的'万妖图'，标注了北境所有妖族的聚居地。只要你们肯出手，不出三年，必能让妖族重归一统。“
双首灵君的四只狼瞳同时盯住地图上的红点——那是玄烨暗中扶持的黑风寨，也是这些年搅得北境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你想让妖族臣服于人类？“银毛灵首的声音陡然变冷，银毛根根倒竖。
“我想让妖族不再自相残杀。“我指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势力范围，“你们看看，三百年前云荒国还在时，妖族何曾如此混乱？玄烨就是利用你们的内斗，才敢步步紧逼。“
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鹰唳，沃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东家，不好了！黑风寨的妖兵杀过来了，领头的是......是玄烨的禁军统领！“
双首灵君同时抬头，金毛灵首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正想活动活动筋骨。“银毛灵首却按住同伴：“等等。“它转向我，狼瞳里带着审视，“你当真能让我们离开这双首峰？“
我解下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交托的遗物，玉面上刻着朵绽放的梅花：“这是云荒国的'解灵佩'，可破天下一切禁制。只要妖族重归一统，我便用它为你们解除灵庙的束缚。“
双首灵君对视一眼，突然同时仰天发出长啸。刹那间，山间风起云涌，无数狼嚎从四面八方传来，竟比黑风寨的妖兵声势更盛。
“成交。“金毛灵首的巨爪拍在我肩头，力道之大让我踉跄后退，“但你记住，我们不是你的下属，是盟友。“
银毛灵首叼起地上的万妖图，狼瞳里闪过一丝笑意：“先让那些杂碎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妖族战力。“
我望着两只巨兽纵身跃出灵庙的背影，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双首峰的灵君，不是凶兽，是守诺的君子。“掌心的墨影剑轻轻震颤，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同盟而兴奋。
云雾深处，传来黑风寨妖兵的惨叫。我握紧解灵佩，玉佩上的梅花纹在晨光里闪着暖光——或许母亲早就知道，这乱世的终结，需要的不仅是人类的智慧，还有妖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