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岳的话,朱厚照并不意外,因为皇室禁物不同于贡品,比如武夷山大红袍是贡品,但却不是皇室专属,有钱就能买到,禁物是类似于龙袍、龙椅、龙纹青花这类有明显皇室特征的物品。
这些皇室禁物也是皇室威严的象征,正所谓名与器不可予人,皇室禁物就属于名的一种,若是人人都能用,那皇室的威严何在?
这个道理他也清楚,不过对于这种虚名,他并不怎么在意,除了龙椅和龙袍、玉玺,其它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一个虚名罢了,就算皇室的东西不能出售,那不也有王府的东西吗?
而且他不打算卖太多,每次出海只卖个一两件,然后再借机打造一些奢侈品品牌,比如像爱马仕、劳力士、保时捷这一类顶奢品牌,这些皇室物品只是一个吸引人的噱头。
如今大明万国来朝,皇室的东西对那些海外国家有极强的吸引力,用这些皇室的东西可以吸引到很多海外商人的注意,到时候就可以用皇室的名义出售一些皇室贡品。
只要品牌树立起来了,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慢慢经营了,只要有皇室这块金字招牌背书,那么品牌绝对打造得起来,毕竟论奢侈的话,哪个国家比得过中国。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他比谁都清楚奢侈品的利润,比如保时捷,要说保时捷的技术比大众强,那就是扯犊子,可大众就卖十几二十万,而保时捷却能够卖到大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天价。
这个时代的海贸其实是上层阶级的狂欢,比如丝绸、瓷器、茶叶这些东西运到欧洲也不是卖给普通百姓的,而是给那些贵族用的。
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倭国,中国的丝绸也只有那些大名和他们附属的贵族阶层才有资格穿,如果他能垄断了海贸中的高端商品,那么整个海洋的大部分利润都会汇聚到他的手中。
“朕不是想要出售皇室禁物。”
想了一会后,朱厚照收回了思绪,再次开口道:“朕是想要打造一个类似于武夷山大红袍这种皇室御用贡品的商品,比如有皇室标志的丝绸和瓷器。”
听到朱厚照的话,薛岳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虽然朱厚照说话里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连起来,他就听不懂了。
看到薛岳皱眉,朱厚照也有点无奈,品牌效应这个概念在这个时代还是太超前了,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品牌的雏形,比如徽墨、端砚、苏州刺绣之类的。
但是这些品牌都是建立在高超的技艺,珍稀的材料上的,而不是建立在品牌上的,人们愿意高价买单,那是因为质量是真的好,而不是品牌魅力。
可这种质量是很难复制的,比如一件顶级刺绣需要一位顶级大师耗费好几个月的时间去慢慢绣,质量是有了,但数量肯定就没有了。
他想要的是爱马仕包包这种普通工艺品,贴上爱马仕的标志就能直接变成奢侈品的品牌效应,而不是依靠质量形成的奢侈品,毕竟他不可能一年就卖那么一两件。
不过他也没办法给薛岳解释,这件事情要薛岳自己领悟才行,因为这件事情要由薛岳去负责,他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要是薛岳不理解品牌效应的运作,他解释再多,薛岳也不可能理解,甚至可能把事情给搞砸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薛岳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某种东西,但却始终云里雾里的,他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他有一种感觉,若是他能理解朱厚照的意思,那么他做生意的能力绝对会再上一个台阶。
看到薛岳还在思索,朱厚照没有打扰,而是朝着宋俊摆了摆手,示意宋俊也不要打扰到薛岳,这件事情必须薛岳自己悟到才行。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商标这个概念,但这个时代的商标也只是证明自己的产品质量很可靠,不是别人的商品可比的,归根到底也只是在质量上下功夫,而不是建立品牌效应,实现产品溢价。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件相同的商品,会因为一个商标的不同而价值天差地别,哪怕皇室禁物也只是建立在禁忌这个基础上,那些富商权贵享受的是那种触碰禁忌的刺激感,而不是品牌溢价。
说实在的,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就是财富金字塔化,少部分人获得了绝大部分的财富,但他们却无法将这些财富消费掉,大量的财富只能购买土地,继续土地兼并,最终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要的是赚更多的钱,既然财富汇聚无法改变,那就汇聚到他的身上来,让他来当这个大明财神,至少他会将财富再次分配到普通人的手中,毕竟他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财富再多也就那样。
“草民圣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足足过了近半个时辰,薛岳才突然如梦初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当看到朱厚照正拿着奏本,周围的人也一言不发,薛岳连忙跪倒在地。
“起来吧。”
见薛岳回过神来,朱厚照摆了摆手道:“你想了这么久,可是想到了什么?”
“陛下,草民想了这么久。”
见朱厚照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薛岳不禁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不知陛下口中的皇室标志,是否是想要借助皇室的名声,抬高商品的身价。”
“嗯。”
闻言,朱厚照点了点头道:“朕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个身价要如何抬起来呢?”
借助皇室的名声抬升商品的身价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那些皇室贡品就是这样,不过这些贡品都有一个破绽,那就是产量太低,走的是物以稀为贵的路子,连供应皇室都困难,更别说卖出去了。
他需要的是一整个品牌,比如保时捷的车型那么多,有百万级的,也有千万级的,甚至还有过亿的,他想要的是适合多个阶级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