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皇帝陛下在宫中遇刺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了整个应天府!
皇宫内,赵景那临水的书房小筑外,被闻讯赶来的文武百官围得水泄不通。
兵部尚书王佑安冲在最前,脸色煞白,跪地请罪。
他猛地想起陛下前几日接连罢朝、流连云织苑的反常举动,此刻豁然开朗——陛下定是早已察觉危险,故意深居简出麻痹刺客!
自己身为朝廷肱骨,却不能及时发现为皇帝分忧解难,实在羞愧难当。
“高瞻远瞩,老臣愚钝,未能领会,万死难辞!”
王佑安深深跪伏,心中对赵景的敬畏更深一层!
“都别拥挤,按顺序来!”
魏贤裹着纱布挡在门口,原本他应该回去静养,不过看这么多朝臣来见,便顾不得伤口。
口中一直念念不停,生怕有刺客混在其中。
不过那些朝臣却是管不了那么多,此时不表忠心什么时候表?
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切和忠心,场面热烈而嘈杂。然而,在这群情激昂的表忠浪潮中,有一人却显得格格不入,坐立难安。
正是宰相燕洪。
他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脸色青白交加,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躲闪,甚至不敢直视书房紧闭的门。
周围官员有意无意扫来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谁都知道,陛下刚刚用一道“共享国库清单”的圣旨,逼他吐出了巨额家财,狠狠削了他的脸面!紧接着陛下就遇刺了!
他燕洪,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这几乎成了在场所有人的共识。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燕相,您脸色不太好啊?可是担心陛下?”一个平日与他不对付的官员,皮笑肉不笑地关切道。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本相…本相自然是忧心陛下龙体…”燕洪勉强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他甚至能听到周围压抑的议论声,感受到那一道道充满怀疑和审视的目光。
完了…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这也太憋屈了,是自己做的也就忍了,这明显不是但不得不背锅也太悲催了!
就在燕洪度秒如年,几乎要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垮时——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开了。
换了一身常服、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赵景走了出来。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他皱眉呵斥。
众人瞬间噤声跪倒:“参见陛下!”
赵景的目光扫过人群,神色平淡,心里却是头脑风暴。
“让我找找谁这么有胆量,一定得重重奖赏!”
没错,虽然手段有些血腥,但只要能帮自己回家,那就是好队友,疼点也无所谓。
所以赵景并不打算对凶手惩罚,做做样子就好,相反,他还得旁敲侧击的鼓励鼓励,争取让他下一次谋划出更精妙的行动!
很快,赵景将眸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如同惊弓之鸟、恨不得缩进地缝里的燕洪身上。
哦?我的‘专业刺客供应商’在这儿呢?
赵景心头猛地一跳,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了上来!
“天助我也!看来燕洪之前只是单纯的失误了!这才是真队友!必须保护!”
他无视了跪在最前面的王佑安等人,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燕洪面前。
然后,在燕洪惊恐绝望、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砍头的眼神中,在群臣屏息凝神的注视下——
赵景弯下腰,伸出双手,用力地、甚至带着点热情地将浑身僵硬的燕洪从地上架了起来!
“哎呀!燕爱卿!快快请起!跪着做什么!”赵景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瞧你这脸色,定是担心朕担心坏了吧?朕没事!好得很!”
燕洪:“!!!”
群臣:“???”
赵景用力拍了拍燕洪的肩膀,声音洪亮,充满了信任:
“燕爱卿!不必紧张!朕相信你!”
“那些风言风语,朕一个字都不信!你是什么人?你是朕的托孤重臣!是朝廷的栋梁!更是朕的…嗯…得力臂膀!”
赵景差点把“得力刺客头子”说漏嘴。
“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意图离间你我君臣!其心可诛!”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尤其在刚才那几个眼神闪烁的官员身上停顿了一下。
“此事!朕定会亲自彻查!还爱卿清白!至于那些宵小…”
赵景冷哼一声,杀气腾腾。
这一番操作,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所有人都懵了!陛下非但不怀疑嫌疑最大的燕洪,反而如此亲厚信任,亲自扶起,力排众议?!
王佑安等人:陛下…这是以德报怨?还是…引蛇出洞?高深莫测!
魏贤:陛下气度…果然非常人所能及!
弹劾派:心凉了半截…陛下竟如此信任燕洪?完了…
而被赵景“力保”的燕洪,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从地狱到天堂的转折来得太快,巨大的冲击让他完全无法思考。
他看着赵景那张“诚挚”的脸,感受着肩膀上那“厚重”的拍打,一股荒谬绝伦的、夹杂着劫后余生、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丝诡异感激的情绪涌上心头。
“陛…陛下…老臣…前些日子多有冒犯,您居然不计前嫌……”燕洪嘴唇哆嗦着,老泪在眼眶里打转,竟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赵景看着他那副感动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稳住!别慌!下次派点更专业的来!朕等着!
他满意地点点头:“好了,爱卿受惊了。明日这案子,还需要你多多操心!”
“陛下您的意思是?”
闻言,燕洪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望向赵景。
“这案子就交给你来办吧!”
赵景拍了拍燕洪地肩头,心里暗爽道。
“这下稳了,交给燕洪来办总不至于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到时候随便交个人上来,燕洪他自己再去筹划下一次行动,那我不就稳了吗!”
“好了好了,都跪着干啥,回去睡觉了,也不看看几点了。”
说完,赵景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砰”地关上了门。
门外,只留下死寂的群臣,和一个被陛下圣眷砸得晕头转向、怀疑人生的右相燕洪。
书房内,赵景扑到软榻上,把脸埋进枕头:
“专业队友…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下一次提前给点幸好,我也能给你打打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