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检的抄家令如同一把悬顶利剑,巨额赏格中许多中小商贾和底层管事开始动摇
更致命的是,苏检秘密组织的“平价粮”开始零星出现在京城和沿岸市场,虽然没有很大的作用,却像黑暗中的一道光,打破了他们的美梦
恐慌开始在囤粮大户中蔓延,朝廷真敢动手?首告的奖励太好了万一被其他人告发了呢?
东林党魁钱谦益的府邸内商贾们哭诉求他出面阻止皇帝所谓的暴政,但钱谦益脸色铁青,皇帝这一手直接把经济对抗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政治清算,还用出了通虏资敌的大帽子!
东林党若再强出头,很可能被皇帝借机扣上“勾结奸商,祸国殃民”的罪名,他可不想步入周延儒后尘
他只能先安抚众人,暗中却让门生故更上书,试图以恐伤国本,动摇国基等劝谏皇帝收回成命
但是,苏检等的就是他们的劝谏,他再次在朝堂上发难,将几份措辞激烈的劝谏奏疏狠狠摔在地上
“国本?国基?江南奸商囤粮抬价,饿殍遍野之时,你们的国本国基何在?辽东将士浴血,等米下锅之时,你们的国本国基何在?!朕看你们眼中只有商贾之利,心中全无社稷之重!再有以此等虚言乱朕视听者,与奸商同罪!”
在苏检的威慑下,无人敢再硬刚,江南大商贾们终于意识到,这位年轻的皇帝,绝非他们想象中可以随意拿捏的人
恐慌之下,囤积的粮仓陆续悄悄打开,粮价开始应声回落,虽然仍处高位,但那股疯狂上涨的势头被硬生生制住了
秘密北运的粮食也源源不断抵达通州,部分缓解了京城压力,更多则经山海关,快速运往宁锦前线
乾清宫内深夜,苏检看着曹化淳呈上的最新密报,江南粮价趋稳,部分粮商开始主动售粮,辽东第一批十万石军粮已安全抵达宁远,祖大寿稳住了军心,锦州虽危,仍在死守
苏检很清楚钱谦益等人暂时偃旗息鼓,但暗中串联未止
苏检走到宫门前,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内忧稍缓,但外患仍在,且更加致命
抄家得来的银子、逼出来的粮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
大明的病根——土地兼并、吏治腐败、卫所废弛…这些沉疴痼疾,远未触及这些要怎么解决他还没有任何把握
“曹化淳”
“奴婢在”
“盯紧辽东,祖大寿需要什么,只要国库和内帑能挤出来的,优先给他!告诉那些寒门官员,朕给他们舞台,让他们放手去查各地的亏空、屯田、漕运!有问题朕顶着,朕要看到实绩!”
“奴婢遵旨”
“还有……告诉东厂的人,给朕死死盯住江南那些人,特别是钱谦益,他们不会甘心,朕,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傍晚苏检躺在床上
“地狱开局又如何?我亲手撕开了一条血路,虽然只是暂时的喘息,但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与皇太极的决战不可避免,与整个旧有利益集团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我别无选择,既然成了朱由检,那便唯有,以身为炬,燃尽这未世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