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魏晋当名士 第49章 玉树作彩

作者:张三的键盘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13 09:5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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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张宾惦记的人正在身无可恋地换着一身又一身的衣裳。

谢广张着手臂,任由婢子给他更换一套套衣裳:“阿母、舅母,我觉得不管哪一套都行啊。”

“你知道什么!”崔夫人从锦绣堆里分出一个眼神,“你啊,你这个年纪,哪里懂得什么美丑!”

谢广无奈,指着母亲面前那几个捧着红衣的婢子道:“那些衣裳不都是红的吗,哪有什么区别?随意取一套便是!”

崔夫人不可思议,指着那一件件衣裳道:“怎能一言以蔽之呢?这一件是绛色,乃大赤也,这种浓重之红穿在身上更显庄重;再看这一件赤色,明显浅于绛色、深于朱色,乃是一种暗红;而这件朱色,是正红之色,一眼便能分辨出来;至于这一件丹色,过于鲜亮了,若你再长大几岁,穿在身上便有些轻佻了······”

在崔夫人滔滔不绝的色彩鉴定中,谢广眼神逐渐木然。

试到麻木以后,崔夫人和卢夫人又是一阵商量,决定还是选最开始订下的那套霜白色的衣裳。

谢广:······

“阿广生的如玉人一般,正适合穿素色,再配上白玉,和仙童有什么分别呢?”

分别就是,你们不能去给仙童换衣裳,却能折腾我这个眼前的孩子啊!

……

“良伯,一别经年,你与从前已大不相同了。”

王馥看着崔洪的霜发,不由感慨万千。

崔洪淡然一笑,拱手道:“睢陵公,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王馥笑着摆手道:“不必如此,今日没有什么睢陵公,也没有尚书左丞,只有两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说罢,又笑道:“良伯今日宴饮之所雅致非常,想来是一场雅宴了,是要赋诗还是清谈?我已年迈,不与年轻人争风头,不如良伯向我透露一二?”

崔洪哈哈一笑,道:“既布置了曲水流觞,自然要让年轻小辈作一作诗啊,至于清谈,有你家的两位名士在,在场之人,谁能不心向往之?”

王馥抚着胡须,笑道:“濬冲与夷甫,一个善发谈端,一个玄言妙善,确实是我家珠玉。”

他又好奇问道:“良伯既做此宴,又是为了炫耀何等珠玉呢?”

崔洪笑而不语,只轻轻一抬手。

“当——”

高楼处,一声悠长清远的钟鸣震响。

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流水溪畔,所有人都被这一声钟鸣引去注意,场面一时寂静无声,但留钟声余音袅袅。

突然,方才水台上止歇的舞乐再度兴起,鼓瑟吹笙之音中加入了浑厚的击鼓之声。

“咚咚咚——咚咚咚——”

长袖翩跹的舞伎在渐起的乐声中舒展身形,随着鼓点而动,动作严整、姿态庄重、气度雍容。

伎乐齐齐唱和道: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当——”

又是一声悠长钟鸣,鼓声一止,伎乐四散告退,又有十二健妇平稳地抬着一高大玉树于水台之上。

那玉树约莫一丈高,玉质无暇,色白胜雪,在通明烛照之下,犹如冰雪堆砌而成一般!

“嚇——”

“嘶——”

园中诸众不由惊然,这样完美无瑕的玉树,毫无疑问的无价之宝啊!

在场的众人多是豪奢之家,但这种吉光片羽的珍宝只会在宗族内传承,绝不会买卖流通出去,换言之,这种宝物,他们手上也没几件。

一片寂静无声中,崔洪开口道:“承蒙诸君应邀赴此筵宴,今特设曲水流觞之戏,聊助雅兴,台上玉树,便作此番雅集之彩。但使诸位郎君有此雅兴,皆可一试!”

王韶笑着捧场道:“不知此次流觞以何为题?”

崔洪笑道:“或咏春、或感怀,能作者滴酒不必沾染,但凡有一次不能作,便要罚酒三觞。除此之外,凡不上场之人,皆可得缎花一朵,若听得耳目一新之作,便可使婢子将缎花放于场上赋诗之人身侧,如此自知谁人当配得玉树。”

王韶颔首道:“善!”

婢子们将家主的话语清晰传下去,一时间,众人鼓噪纷纷,有人自负才华跃跃欲试,有人担心作不出诗出丑踯躅犹豫,也有混不在乎只当凑热闹的已经一屁股坐下去了。

“喂,那小孩,你上来做甚?自取其辱?怕不是等会要一杯醉倒了掉进水里去!”

王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不远处的白裳孩童,瞅着对方那如玉般白皙的面容,再看看自己晒得发黑的手臂,颇觉不爽。

好不容易换好衣裳的谢广,欣赏着水中俊影,觉得阿母和舅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当然,他天生长得帅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喂,那小孩!你听没听到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广抬头,四处扫视,口中疑惑道:“何处传来的声音?”

王澄怒,伸手拍打着水面,激起朵朵水花,道:“我不是人吗?”

谢广这才将目光投向他,歉疚道:“失礼了,烛光昏暗,我方才没望见郎君的牙齿,以为没人。”

王澄大怒,烛光昏暗?这狡童也说得出口?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看到牙齿以为没人!

可恶!前有谢三郎,现在又冒出个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果然,小孩个个都是讨厌鬼!

张宾也被杜援拉着跟着荀绰坐到了曲水岸边,不经意一抬眼,便望见了先前那个孩子,虽然他换了一身衣裳,但张宾笃定,就是他!

见那孩童不远处的青年神色狰狞,似要站起,张宾“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往那边走——

“当——”

就在此时,钟声再响,木觞将流,所有人都坐回原位,张宾见那青年忿忿坐下,这才暂且止步坐下,但视线却不移开分毫。

荀绰顺着张宾的视线望去,喃喃道:“是琅琊王氏的王澄啊,他也下场了。”

王澄不知他人的视线,忿忿坐好后,对着谢广道:“竖子,等着一杯倒吧!”

谢广撇他一眼,道:“我还没到饮酒之龄,今夜,只会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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