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杂文答题,上官白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再次做了回文抄公——他把韩愈的杂文《医说》誊抄下来用作答题。在他的记忆中,前世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诗词骈文都是独一档的水平,故而他前世读书时对韩愈的文章多有研读,不说尽数背下,但《马说》《医说》等名篇仍印象深刻。当然,若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隔了一世,他未必能全篇一字不漏地写下。
至于为何不用最负盛名的《马说》,上官白觉得用在秀才考场上是大题小用,毕竟接下来还有州试、省试,“王炸”得留到最后。
这边上官白在考场上作答时,他上午的试卷已落到主考官王朝先和郝杰手中。虽此时考试已采取糊名法,但县试这类基层考试中,主考官想见考生试卷并不难,只需派监考官收卷时稍加留意即可。
贡院二楼阁楼上能看清全场,王朝先和郝杰既监考又阅卷,只要他们认定某名考生,底下的阅卷人断然不会反对。
“了不起啊,好一句‘江上往来者,但爱鲈鱼美’!”郝杰看到上官白的试卷,激动地惊叹,“王学政,就凭这一句,足以媲美‘桃花流水鳜鱼肥’了吧?”
“这个上官白着实是奇才,难怪冯司马会收他为关门弟子。”王朝先也感慨,“两首诗都写了鱼,意境却截然不同,这份创作能力真让人佩服。”他苦笑道,“上官白之才,吾自愧不如多矣。”
郝杰点头:“王学政所言甚是,与上官白的诗才相比,吾犹如蹒跚老翁。吾现在倒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答题了,若是帖经没大差,杂文也有惊艳之笔,这头名案首非他不可。”
王朝先没再反对,在他看来,上官白能写出如此惊艳的诗句,帖经和杂文定然不差,这份人情虽说是锦上添花,但不送就不是迂腐而是愚蠢了。
考试结束后,需三天才放榜。傍晚,顺利交卷的上官白一脸轻松地走出考场,途中见不少考生捶胸顿足,显然考得不满意,人群中还有不少年过半百的人仍在为赶考奔波,可见考公自古都是汉人最内卷的追求。
“元庆,我给你买了肉饼,先垫垫肚子,考了一天肯定饿了吧?”刚出考场,冯熙就笑着迎上来。
“嗯,还真有些饿了。”上官白接过肉饼,冯熙又接过他肩上的包袱,“同叔在前面等我们,回家吃饭,爹爹让人准备了大餐。”
“你怎么不问问我考得咋样?”上官白吃着肉饼,笑着问道。
“没事,只要你尽力就好,就算考不中,妾身也能养活你。”冯熙仰头看他,轻松自然地笑道。
“你这样宠我,我可真要躺平了。”感受到她的真诚,上官白感动地苦笑。
二人来到林同身边上马时,人群中高达的同伴认出了冯熙:“高贤弟,你看,上官白身边那个女人是赤山县尉冯熙。”
高达心头一惊,冯熙在建昌城威名不小,上任一年来因秉公执法,惩处了不少宵小恶霸,被背地里称为“玉罗刹”。他脸色微变:“你确定?”
“家父是县衙县丞,我虽不算熟悉冯县尉,但绝不会认错。”同伴肯定地说。
高达暗自震惊,早上没细看,如今才知上官白竟与冯熙有关系。在他眼中,上官白本如蝼蚁,毕竟姐姐高悦已与他退婚,上官家早已没落,两人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回家后,高达把贡院门前的事告诉了父亲高第。高第听后,心头蒙上阴影——他正运作升任府衙同知,而冯士安虽无直接提拔权,却能轻易阻止,且知府黄延才与冯士安交好,若黄延才反对,他的升迁会难上加难(实则黄延才半个月前已向吏部举荐他人,排除了高第)。
司马府的饭桌上,冯士安、上官白、冯熙、冯荣、林同五人同桌,绿竹在旁伺候。
“好一首《江上渔者》,凭此诗赋,以及帖经和《医说》的作答,吾料今年府试,元庆必然高中!”冯士安询问过考题和作答后,捋着胡须开怀笑道,“来,今日高兴,当浮一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