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千年宗门，一朝覆灭
“云宗主，该上路了。”
楚天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云韵缓缓抬头，目光穿过凌乱的发丝，看向这个覆灭云岚宗的男人。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甘。
“楚天……”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你杀我弟子，毁我宗门……”
“但云岚宗的意志……不会就此断绝！”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剑锋倒转，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咽喉！
“宗主！不要啊！”
六大长老目眦欲裂，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鲜血喷溅，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袍。
云韵的身体缓缓倒下，目光却仍望向云岚宗后山的方向——
“师父……”
“您何时……才能突破斗宗？”
“等您出关时……”
“看到的……恐怕只剩一片废墟了吧……”
她的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声音越来越低：
“罢了……”
“是我……对不起宗门……”
最后一滴泪滑落，她的手指松开，长剑坠地，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
“宗主！！！”
六大长老跪倒在地，面容扭曲。
二长老云雷老泪纵横，仰天嘶吼：“云岚宗……亡矣！”
云火长老浑身颤抖，突然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盖：“老夫随宗主去也！”
云灵呆滞地望着云韵的尸体，喃喃道：“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楚天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
……
远处，萧炎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韵儿……”
“你怎么这么傻？”
他看着她倒下的身影，脑海中闪过前世山洞疗伤时，那个温柔为他包扎伤口的青衣女子。
“明明可以逃……”
“却选择……以死谢罪……”
药老叹息一声：“云岚宗虽恶，但这位宗主……倒有几分骨气。”
……
就在此时——
“轰！！！”
云岚宗后山突然崩塌，一股恐怖的斗皇巅峰威压席卷而出！
虚空震荡，云山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小辈！若敢灭我道统，他日必屠你九族！”
楚天冷笑，抬手一剑斩碎传音石：
“等你出关，我自会登门！”
他低头看着满地尸体，眼中只剩下冰冷的讽刺。
“九族？”
“我还有什么九族？”
“至亲之人早已死去……”
“这世上，根本已无我在乎之人！”
…
此战，云岚宗千年基业，就此灰飞烟灭。
战场硝烟未散，丹王古河站在废墟边缘，白袍染尘，额角渗出冷汗。
他见楚天目光扫来，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谦卑：
“楚……楚小友，老夫只是云岚宗的客卿，与你并无仇怨……”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六品炼药师的傲气在此刻荡然无存。
楚天盯着他，忽然笑了。
“古河大师。”
“你可有什么丹药……”
“能让人受制于人？”
古河瞳孔一缩，喉结滚动了下，但求生欲终究压过了犹豫。
“有！有！”
他急忙从纳戒中取出一枚暗紫色丹药，丹纹如锁链缠绕，隐隐散发诡异香气。
“此丹名为'魂锁灵'，服下后，若无每月特制缓药压制，将受万蚁噬心之苦……”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低：
“因解药需'九幽地冥蟒'的骨髓为引，至今……无人能配。”
“目前我只配出了这几枚缓解的药。”古河又拿出一个琉璃瓶。
楚天接过丹药，在掌心掂了掂，突然递到古河面前：
“好。”
“那你服下它吧。”
古河脸色瞬间惨白：
“什……什么？”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楚天眯起眼睛，大明朱雀剑上的火焰猛地窜高：
“怎么？”
“你不愿意？”
剑锋映照着古河惊恐的脸。
古河额头青筋暴起，最终颤抖着接过丹药。
“愿……愿意。”
他闭眼吞下，丹药入喉的瞬间，一条紫黑色纹路从脖颈蔓延至脸颊，如同活物般蠕动。
“很好。”
楚天夺过古河手里的琉璃瓶：
“每月初一，找我拿缓药。”
“若敢耍花样……”
他瞥了一眼，古河立刻躬身：
“老夫明白！”
“行了，你下山吧！”
楚天挥了挥手，语气淡漠，仿佛只是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古河站在原地，喉咙发紧，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曾经炼制出无数高阶丹药的手，此刻却沾满了尘土和血迹。
“我……竟是唯一活着走下云岚宗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呼吸一滞。
古河踉跄着踏出山门，背后是仍在燃烧的云岚宗废墟，前方则是未知的命运。
“今日之事……不日便会传遍整个加玛帝国。”
“到那时，该是何等的震动？”
加玛皇室必定震怒，云岚宗虽跋扈，但终究是帝国支柱之一。
炼药师公会定将紧急召开会议，他作为亲历者，必然被传唤。
纳兰家族痛失嫡女，恐怕会迁怒于所有相关之人。
而最令他恐惧的是——
“作为唯一的活口……”
“加刑天那个老狐狸，一定会用尽手段审讯我！”
他太了解皇室的手段了。
测谎的丹药、灵魂拷问、甚至强行搜魂……
古河突然停下脚步，从纳戒中取出一枚青色丹药。
“忘尘丹……”
“服下后，可模糊三日记忆。”
他手指颤抖，内心挣扎：
若保持记忆，他将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情报源“，生死难料。
若服用丹药，虽能自保，但六品炼药师的骄傲将彻底粉碎。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仿佛在嘲笑他的懦弱。
最终，他苦笑一声，将丹药收回。
“罢了……”
“我古河纵横一世，岂能活成个笑话？”
他整了整衣袍，昂首走向帝都方向。
……
云岚山上。
“戏，看够了吗？”
楚天的声音并不大，却如惊雷般在萧炎耳边炸响。
萧炎浑身一僵，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从古树后缓步走出，黑袍下的手指悄然扣住玄重尺。
“这家伙……早就发现我了？”
尽管心中发紧，萧炎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扯出一抹笑：
“楚兄好手段，云岚宗千年基业，竟在一日之间……”
他瞥了眼满地废墟，话锋一转：
“不过，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