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贴在马腹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借助战马前冲的惯性,猛地弹起!
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呛,啷!”
一声清越如龙吟,却又带着金铁摩擦般刺耳颤音的刀鸣,炸响在血腥的战场。
一道灰蒙蒙的刀光悍然出鞘!
“是斩机!”
刀身黯淡无光,仿佛蒙着一层不祥的灰雾。
然而在刀出鞘的刹那,镶嵌在古朴刀柄上的绿松石,骤然爆射出一线刺目欲盲的妖异绿芒。
那绿光如同活物,瞬间缠绕上灰蒙蒙的刀身,驱散了一小片灰雾,露出下方一线幽冷到极致的刃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汐,以李骁为中心轰然扩散。
离他最近的几名吐蕃骑兵座下的战马,竟发出惊恐的嘶鸣,不安地刨动着蹄子。
持弯刀的吐蕃骑兵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甚至没看清李骁如何动作,只觉眼前灰绿色的光影一闪!
噗嗤!
刀锋入肉的闷响,干脆利落!
那骑兵只觉得脖颈一凉,视野瞬间天旋地转。
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具还端坐在马背上,脖颈处喷溅着滚烫血泉的无头身体,以及那个玄甲唐将手中那柄灰雾缭绕,绿芒吞吐,滴血不沾的诡异长刀。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骇!
无头尸身被战马驮着,又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栽倒,溅起大蓬血泥!
快!
狠!
准!
一刀枭首!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李骁的刀,快到超越了人眼的捕捉!
那抹一闪而逝的妖异绿芒和瞬间爆发的恐怖杀意,更是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唐军还是吐蕃人,心头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大唐万胜!”
李骁一脚踹开那无头尸体,染血的“斩机”斜指苍穹,刀尖上那一线幽绿的寒芒在烽烟背景下妖异夺目。
他的咆哮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撕裂了战场短暂的死寂。
“第三队!随我,杀进去!”
这一刀,如同定海神针,狠狠扎进了濒临崩溃的唐军守兵心中。
那个掉落兵器的年轻士兵猛地一个激灵,弯腰捡起刀,,眼中重新燃起近乎癫狂的光芒。
“援军!是援军!大唐万胜!”
满脸是血的唐军队正吐掉嘴里的血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却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
他挥舞着崩口的横刀,状若疯虎地扑向缺口处惊疑不定的吐蕃人。
“锋矢!锋矢!跟紧队正!”
孙二狗和老蔫巴的吼声同时炸响!
他们如同两头发狂的野牛,带着身后那百名被点燃了凶性的跳荡营悍卒,狠狠撞进了山口的缺口。
百人组成的锥形阵,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吐蕃人相对松散的骑兵群中。
狭窄的地形限制了骑兵的机动,反而让跳荡营这些习惯了近身搏命的步卒有了发挥的空间。
噗!
噗!
噗!
长矛乱捅,锈刀狂砍!
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跳荡营的士兵们红着眼,脑子里只剩下李骁那句话。
“捅穿他们!”
他们用身体撞,用牙齿咬,用尽一切手段将手中的兵器往敌人身上招呼。
一个士兵被弯刀砍中肩膀,骨头都露了出来,他却嚎叫着用另一只手死死抱住马腿,任凭马上的吐蕃人用刀柄猛砸他的头。
旁边的同伴立刻扑上去,将矛头狠狠捅进那吐蕃人的肋下。
惨叫声、怒骂声、骨骼碎裂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在山口狭窄的空间内爆开!
血腥味浓烈得令人窒息!
跳荡营士兵的疯狂和悍不畏死,打了正沉浸在破关喜悦中的吐蕃人一个措手不及!
狭窄的通道内,人仰马翻,瞬间陷入混乱的绞肉战!
李骁策马在混乱的边缘游弋,如同一头冷静的猎豹。
他手中的“斩机”每一次挥出,都精准而致命。
刀身灰雾翻涌,那抹妖异的绿芒时隐时现,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个吐蕃骑兵或落马,或断肢,或身首分离。
他刻意避开了骑兵密集的核心,专门斩杀那些试图组织反击的吐蕃十夫长、二十夫长!
他就像战场上的幽灵,所过之处,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极大地扰乱了吐蕃人的指挥。
“稳住!不要乱!下马步战!围杀那个持妖刀的唐将!”
一个吐蕃百夫长终于反应过来,用吐蕃语厉声大吼,指挥着身边的精锐试图围拢李骁。
他认出了李骁是这支援军的主心骨,更是那柄恐怖妖刀的持有者。
李骁眼神一厉,猛地勒转马头,直扑那百夫长。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要用最血腥的方式,彻底碾碎敌人的指挥核心。
山口内,惨烈的厮杀在继续。
山口外,更多的吐蕃骑兵正蜂拥而至,试图重新堵住缺口,将这股突然出现的唐军援兵和里面的守军一起碾碎。
烽燧上的守军也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箭矢,石块不要命地往下砸。
断刃崖,这座染血的刀锋,成了吞噬生命的巨大磨盘。
而李骁,带着他这支亡命徒组成的“锋矢”,正悍然冲向磨盘最锋利的刃口。
李骁的咆哮裹挟着血腥的厉风,胯下战马四蹄如雷,直扑那嘶吼指挥的吐蕃百夫长。
那百夫长身披厚实皮甲,缀满铁片,脸上刺着狰狞的靛青狼头,眼神凶悍如草原上的头狼。
眼见李骁单人独骑悍然冲来,他非但不惧,反而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狞笑着举起手中沉重的狼牙棒,棒头狰狞的尖刺在烽烟下闪着乌光。
“找死!”
百夫长用吐蕃语厉吼,声如破锣。
他身边七八名剽悍亲兵立刻勒转马头,呈扇形迎上,弯刀高举,意图将李骁困杀当场!
李骁眼中寒芒爆射,视那围拢而来的弯刀如无物。
他控马前冲的势头没有丝毫减弱,右手紧握的“斩机”横刀,刀身灰雾剧烈翻涌,刀柄那颗绿松石幽光疾闪,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迎面之敌。
那几匹冲在最前的吐蕃战马首当其冲,被这非人的恐怖杀意一激,竟发出凄厉的悲鸣,前蹄腾空,不受控制地人立而起。
马上骑士猝不及防,身体后仰,挥舞的弯刀顿时失去了准头。
电光石火间!
李骁的刀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纯粹的速度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