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的诏狱地牢，石壁渗出的冰碴子结成了狼牙柱。赵铁岩的断指在墙上划拉，血珠子冻成赤珊瑚，腕间蒯义机簧锁早被掰成铁条，此刻正卡在砖缝里，随北风呜咽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一、血珊瑚刻的螺旋咒
狱卒泼来馊饭时，冰碗“哐当”砸在蒯义锁上。赵铁岩突然暴起，铁条捅进墙缝猛撬——“咔嚓！”砖块剥落处，竟露出半幅《火器图》！
“反了！”番子挥鞭抽打。
鞭梢卷走馊饭里的鱼刺，赵铁岩却咬断食指！血箭飙射间，断骨在《火器图》上刻出深痕：
**“不”**字尾笔甩出螺旋纹，血珠顺纹路滚成齿轮状！番子的牛皮靴猛踩血图：“腌臜货也配谈兵策？”
冰墙忽映蓝光——血齿轮遇尿结冰，竟将《火器图》放大投影！图中“火龙出水器”的螺旋膛线，此刻正如毒蛇盘踞整面狱墙！
二、尿冰镜照的亡国影
三更梆响，赵铁岩撕下短褐搓绳。蒯义铁条磨成的齿轮卡进冰缝，竟将尿冰磨成凸透镜！
月光穿透冰镜刹那，狱墙显骇世奇景——
血齿轮投影里，山海关轰然崩塌！八旗铁骑踏着《洪武宝训》碎片冲锋，明军火铳炸膛的火星，竟拼出“天启二年铸”字样！番子举刀砍镜，刀刃却被冰镜折射的光灼红。
“看清了？”赵铁岩的断指戳向光斑，“这炸膛铳管——用的是沐府私吞的劣铁！”光斑游移至《火器图》标注处：“精钢三炼”四字被尿冰放大，显出新刻的“沐府以矿渣充数”！
三、齿轮血转的绝命符
五鼓时分，赵铁岩将断指摁上齿轮。骨茬卡进铁条刻痕，“嘎吱”声里血沫飞溅——
**“用吾策”**三字随血齿轮转动显现！番子提桶冰水泼来，血字遇冻骤凸，在墙砖凝成浮雕。老狱卒突然跪倒：“这血纹...像浑河匠户的锻铁印！”
“印？”赵铁岩咳血大笑，“这是蒯义没画完的膛线！”断骨猛划齿轮，血冰渣迸溅如星——
**“非”**字最后一竖破壁三尺！碎砖里裹着张霉烂纸，竟是万历四十年工部驳回蒯义火炮图的批文：“蛮器妖术，永不录用”！
四、铁条笔写的预言书
晨光刺入铁窗时，赵铁岩撕下衬衣咬碎。布条缠住蒯义铁条，蘸血在齿轮浮雕上续写：
**“罪”**字方成，铁条忽被血冻粘住。他猛力一扯，墙皮“哗啦”剥落——夹层里竟塞着沐昌祚的信：“速杀赵某，免其泄火龙器秘！”
“好个永不录用！”赵铁岩的断骨凿穿信纸。骨粉混血抹墙，遇冷风凝成八旗箭镞形状，箭头直指最后半句诗位。番子举烙铁捅来：“让你写！”
烙铁触及血箭镞刹那，冰墙“轰”地炸裂！蒯义齿轮迸射，削掉番子半只耳朵，血滴在墙根冻成小齿轮，齿尖皆指“破关”二字！
五、赤龙吟啸的末日谶
“他日鞑虏——”赵铁岩的嘶吼震落冰凌。断指骨插进墙缝猛撬，整片血冰浮雕“咔嚓”崩解！
万千血冰渣悬浮如星，遇窗光折射出关外风雪。八旗铁骑在光雾中撞破长城，马蹄踏着的竟是三法司乌纱帽！最后一滴血将落未落时，他张口吞下蒯义齿轮，齿尖刺穿腮帮喷出血箭——
“破关时！”
血箭射中悬冰，冰棱轰然炸裂！碎冰如箭雨泼向狱窗，在铁栅上撞出《工部秘典》全文。血水顺栅栏流成赤龙，龙鳞皆是螺旋纹，龙爪撕扯处显八字遗训：
“不铸此器，必丧此国！”
地牢深处忽回荡囚歌：
“诏狱墙高万丈冰哟——
难冻匠户血一根！”
歌声落时，血龙凝成赤晶。天启四年山海关告急，守将奏称城砖夜显龙鳞纹，遇敌血即腾烈焰！
批注
崇祯元年修诏狱，凿墙得血齿轮冰晶。温体仁命铸为“护国器”，然冰芯遇火显八旗影。后李自成入京，此冰被献与多尔衮，清军用其模铸红衣大炮螺旋膛线。
更奇者：
康熙猎木兰围场，见巨石显螺旋血纹。令凿石，得赵铁岩齿间蒯义齿轮，齿缝塞着咬碎的血诗残稿。雍正命造办处仿制，齿轮转动时竟投影“明亡清兴”四字，遂熔铸为景陵镇物。
后世谓之：
铁窗九重寒霜厉，
冻得裂指骨冻不裂螺旋纹；
血诗半壁冰花凝，
封得住遗恨封不住赤龙吟。
君看那山海关崩塌处——
当年血冰化炮膛，犹向苍天喷怒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