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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太后懿旨,大将军所谋事泄,曹节、王甫等人狗急跳墙,打算矫诏调动兵马进入皇宫,意图对太后不利,此刻正在率众围攻台阁,尚书令正在苦苦支撑,故命卫尉即刻发兵驰援,切莫误了时机。”

长乐宫中,面对整日在太后身边听命的亲信赵娆所言,长乐卫尉许谦对此没有丝毫怀疑,当即便将长乐宫门禁交付赵娆看护,自己则带领着数百长乐宫禁卫直奔尚书台而去。

“贼人狡诈,赵尚书千万把守好宫门,勿使贼人闯入。”

临行前,这位长乐卫尉更是不忘小心叮嘱一句,不过语气却也仅仅只是随口带出而已,并未太过在意。

作为太后居所,长乐宫可谓宫锁深深、殿宇错综复杂,长宽更是各及数里,俨然一座小型城市一般。

即便许谦调走了数百禁卫,长乐宫依旧算得上是守卫森严,光就厚七丈有余的高大城墙,就宛如天谴一般,除非调动攻城器械不然根本不可能攻破。

只是,他率领着兵马前脚才行出长乐宫片刻,刘宏便带着一众中常侍大摇大摆步入长乐宫门。

有内应相助,调虎离山可谓易如反掌。

一入宫门,可以说长乐宫的防卫便已破了大半。

而在刘宏命令下,曹节更是已经将宫中所有调动的人手全部聚集了起来,剑卓戈士、都侯夜士、厩马刍以及可信的杂役宦人,共有千人。

待众人簇拥着刘宏进入长乐宫后,刘宏第一时间便命人将宫门彻底紧锁,并派被窦武视为眼中钉的王甫亲自把守。

随后,刘宏当着众人的面,将赵娆召到了身前。

“尚书赵娆,今夜除贼,你立下大功,朕特封你为平氏君,汤沐邑六百户,世袭罔替。”

按照汉律,除非是家中男子皆因公事死,不然女子是不得承爵的。

但皇室之中皇后、公主及皇太子等人虽无爵位,却也地位尊崇,因而有了汤沐邑之说,实际与封侯食邑无异。

也就是说,今后赵娆将可以享受六百户所纳赋税,并且可以世袭,地位等同列侯。

此刻大敌未除,刘宏之所以如此着急封赏,并非是念及赵娆身为乳母的恩情,更不是因为赵娆的贡献无可替代。

而是……为了安抚人心。

曹节、王甫等中常侍是为了苟活,不得不向自己靠拢,张让、赵忠这样的人精是趋炎附势,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选择摇尾乞怜。

但今夜被他聚拢于此的其他人,可能到现在为止都还搞不清局势,真遇到什么威胁便会立刻作鸟兽散。

所以,刘宏必然要让这些被动卷入此事的绝大多数普通人见到甜头,明白为皇帝效劳可以飞黄腾达、能够荫蔽子孙,更能够兴盛香火。

唯有如此,这些人才会愿意为自己效命,才会真正肯拼上性命。

所谓恩威并施,光靠威是远远不够的。

此举的效果也是异常显著,刘宏话音才落,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同时粗重了几分,闷声如雷。

哪怕是一众杂役太监也不例外,甚至流露出的眼神更为热切。

他们虽是不能人道,可顺帝之后便允许宦官收养过继以延续香火,当年助顺帝夺权所封的十九侯(皆为宦官)当中,更是有不少传袭至今,香火鼎盛。

也因此,论建功立业之心,世间反倒鲜有能与宦官并列者。

眼见如此,刘宏更是选择趁热打铁。

“窦氏无道,已令人神共愤,今日日食便是最好的例证,朕为天子,怎能继续坐视奸人当道。”

做出痛心疾首之态,刘宏握拳振臂:

“今夜,随朕剿除奸人,尔等皆为功臣!”

“伐无道,诛窦氏!”

“伐无道,诛窦氏!”

伴随着山呼海啸一般的音浪,刘宏率众长驱直入,直奔窦氏寝宫而去。

……

长乐宫,长信殿。

一片嘈杂声中,太后窦妙自睡梦之中惊醒,但第一眼却是注意到床榻旁扇风的宫女却是呆立一旁,脸上顿时浮现不满之色。

而后,她方才后知后觉注意到殿门外的动静,皱眉道:

“发生什么事了,殿外为何如此喧嚷?”

一旁的宫女太监却是个个目光闪躲、畏缩不语。

“尔等这般是何模样,难不成是鲜卑贼寇打入皇宫了不成?”

只是,下一刻,窦妙便亲耳听到了殿门所呼喊的话语‘伐无道,诛窦氏!’亦是愣在了原地。

想起自己已经贵为皇太后,而非后位不稳的妃子,她又顿时硬气了起来。

“荒唐!”

怒斥一声,窦妙令人为自己整理好衣装,起身朝着殿门走去。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乱臣贼子敢犯上作乱!”

正式临朝称制之后,群臣皆以皇太后陛下相称,窦妙也已经习惯了用‘朕’自称。

而等她走出殿门,发现殿门竟有成百上千的‘乱臣贼子’,为首之人此刻更是已经打上殿前宫阶,距离殿门仅剩几步之遥。

贼子势大,竟是远超她的想象,当即便吓得她连连倒退数步,所幸跟过来的宫女忙将她搀扶住。

但在看清为首之人不过是少不更事的小皇帝以及侯览、朱瑀等几位中常侍之后,窦妙却又觉得事态似乎并不严重。

至少,尚在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之中。

毕竟,她可是皇太后陛下!

无论是小皇帝还是这些太监,平日里哪个不是对她卑躬屈膝。

即便受了些委屈,但只要自己好言安抚两句,一定能够让这些家伙迷途知返,跪拜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

至于是否要给这些家伙还一个公道,窦妙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个心情。

印象当中,刘宏依旧是那个少不经事的小皇帝,窦妙下意识便认为对方是被侯览等人裹胁,才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侯常侍领着这么多人来到朕的长乐宫,意欲何为?莫非是要谋逆不成?”

却不想,侯览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虎躯一震而吓得瘫软在地,反倒是面露讥笑。

“奉皇帝陛下诏令,今夜有贼子入宫,烦请太后随我移驾。”

见侯览提到皇帝时语气恭敬至极不似作假,窦妙顿时将怒意全部转移到了刘宏身上。

“你不过一介亭侯之子,是朕选择了你才能当上皇帝。你已经过继给了先帝,那朕便是你的生母。

若今夜之事真是皇帝你的主意,何不大声告诉朕,你究竟是要干什么?”

窦妙气势汹汹,自认占据忠孝大义,此刻厉言喝斥,更是威势逼人。

侯览、朱瑀等人皆露担忧之色,生怕刘宏会因为忠孝之名而动摇。

布满台阶上的一众卫兵、太监闻言,议论声更是此起彼伏。

他们终归只是皇宫之中承平日久的家奴、护卫,让他们突破防卫还成,弑杀太后明显超过了大多数人的底线。

刘宏对此也是早有预料,尽管认定了窦妙当除,但却也并不急于一时。

真要下手时,自然务必要做到隐秘、体面一些。

更何况,以窦妙作为人质,多少也能让其父窦武投鼠忌器几分,这才是此次政变的重头戏。

视线环视当场,刘宏迎上窦妙咄咄逼人的眼神:

“朕才是天子,你却质问朕要做什么?那朕就告诉你——”

“朕要加元理政!”

“朕要节制天下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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