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盯着手里烫金的邀请函,诺大的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诚邀路明非先生与芙莉莲小姐,参加陈墨瞳小姐的生日舞会。」
「地点:安珀馆。时间:今晚七点。」
「着装要求:正装。」
——恺撒·加图索
“芬格尔!这玩意儿是真的吗?”,路明非抖了抖邀请函,“恺撒来邀请我?”
芬格尔从沙发后面探出头,嘴里叼着半块披萨:“真的不能再真,你现在可是S级,还是‘魔法使公会’的会长,面子大着呢!”
路明非挠头:“可我不会跳舞啊。”
“怕啥!”,芬格尔拍拍他的肩膀,指着洗手间,“反正你带了个会跳的。”
路明非转头,看向洗手间方向,芙莉莲已经换好礼服走了出来。
银发精灵穿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藤蔓纹饰。尖耳朵被发丝半掩,脖颈间挂着一枚水晶吊坠。
路明非看呆了:“你,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衣服的?”
“昨天诺诺订做的。”,芙莉莲轻轻转了个圈,“应该符合‘正装要求’吧?”
“何止符合。”,路明非咽了咽口水,“简直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
“你的礼服呢?”
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衬衫和牛仔裤,干笑两声:“我,我这就去换!”
两分钟后,他套着一身租来的黑色西装,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
芙莉莲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整理。
“你以前参加过舞会吗?”,路明非好奇地问。
芙莉莲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嗯,不久前的事。”
马车轮子在泥泞的道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芙莉莲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摩挲着空瘪的钱袋。
菲伦坐在对面,膝盖上摊开一本厚重的礼仪手册,眉头紧锁。
“我们真的要做这种事吗?”,菲伦合上书。
“报酬多,足够三个月的旅费。”
菲伦叹了口气:“可修塔尔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马车驶入欧尔登家的庄园,修塔尔克笨拙地系着领结。
“休塔尔克,”,下车前菲伦最后一次叮嘱,“你要扮演战死的维尔特。”
修塔尔克咽了咽口水,崭新的礼服磨得他脖子发痒,“穿帮了怎么办?”
“那就准备好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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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馆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侍者们端着香槟穿梭其间,学生会成员清一色的白色礼服,像一群优雅的白鸽。
恺撒站在门口,金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身旁的诺诺一袭红裙,张扬得像团火焰。
“师姐生日快乐!”,路明非递上礼物,一盒芙莉莲做的“精灵特制果酱”。
诺诺挑眉:“这玩意儿能吃吗?”
芙莉莲:“毒不死人。”
诺诺大笑,一把搂住芙莉莲的肩膀:“我喜欢你这性格!”
恺撒微笑着看向路明非:“今晚别拘束,放松一点随便玩。”
芬格尔已经冲向自助餐区,嘴里念叨着“龙虾!鹅肝!”,活像饿了三天的难民。
乐队奏响第一支华尔兹,恺撒牵着诺诺滑入舞池。红裙与白西装在灯光下旋转,像雪地里绽放的玫瑰。
“我们也去。”,芙莉莲拉住路明非的手。
“STOP!我真不会跳——”
“跟着我的步子。”,芙莉莲不容拒绝。
路明非硬着头皮跟上,几次踩到她的脚,但芙莉莲早有预料,轻盈地避开。
渐渐地,他找到了节奏,居然也能勉强转个圈。
“以新手的标准,你跳得不错。”,芙莉莲评价。
路明非苦笑:“别安慰我了。”
“不是安慰。”,芙莉莲抬眼,“比修塔尔克强,他踩了菲伦好多次。”
这算什么比较标准啊!
第二支舞曲响起,路明非注意到乐队中的银发少女,零。
她专注地拉着小提琴,冰蓝色的眸子低垂,音符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冷冽如西伯利亚的风。
曲终,零放下琴弓,目光扫过舞池,与路明非短暂对视。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拉得真好。”,他干巴巴地夸道。
零点头:“谢谢。”
沉默。
路明非绞尽脑汁找话题:“那个,要跳舞吗?”
零放下小提琴,伸出手:“可以。”
等等!她居然答应了?!
舞池中央的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是一支慢节奏的华尔兹。
路明非听见周围有人发出惊呼,他这才意识到有多少目光聚集在他和零身上。
路明非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零的手指很冰很凉,触感软软的。
“跟着我。”,零说,然后不容分说地将他拉向舞池中央。
路明非感觉自己像被卷入漩涡的落叶,身不由己地跟着零移动。
人群自动为他们让开一条路,窃窃私语着。
他耳根发烫,手心冒出细密的汗珠,几乎要握不住零的手。
“放松。”,零的声音很轻,“右手放在我腰上,不是那里,往上一点。”
路明非笨拙地调整着手的位置,指尖不小心碰到零的背,立刻像触电般缩回。“对不起!”
零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重新放回正确位置:“不要想太多,跟着我的步伐。左、右、左...”
音乐如流水般倾泻,路明非努力集中注意力在零身上。
起初他几乎每一步都踩错,有几次甚至差点把零绊倒,但零始终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她就像一位最有耐心的老师,引导着他。
“看我的眼睛,不要看脚。”
路明非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片冰蓝色的湖泊。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看清零银白色的睫毛,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
路明非从未想过自己能这样跳舞,零带领他完成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动作,他竟然都能跟上。
旋转,零的裙摆如黑色花瓣般绽开。
音乐戛然而止,掌声响起。零直起身子,松开了路明非的手。
转瞬即逝的温度和亲密感也随之消散,她变回了那个冰冷冷的零。
舞会结束,芬格尔醉醺醺地趴在餐桌上,怀里还抱着半瓶香槟,路明非喊了半天才喊醒了他。
回宿舍的路上,夜风微凉。
“今天开心吗?”,芙莉莲问。
路明非想了想,“嗯。”
“你喜欢那个叫零的女孩吗?”
“啊?噗咳咳咳,我和她才认识几天啊!”,路明非一口气没喘过来。
“是吗?我总觉得她认识你很久了。”,芙莉莲拍了拍路明非的背,帮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