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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翰林眉头微皱,似乎觉得秦稚川有些拖沓。

不过好在。

秦稚川对节奏的把控相当不错。

准备动作一蹴而就。

立马就走到了人群中间:“常言道,上山问樵,下水问渔,学耕问农。一个多月前,我曾从一个老农爷爷嘴里得知——紫阳花的颜色,和土壤息息相关。只有在特定的酸性土壤中,紫阳花才能开出蓝花,否则绝不可能绽放蓝花。”

真的不可能吗?

确实不可能!

一定不可能!

因为这是经过了无数次验证的纯科学,他还查过资料。

但是……

他这番话并没有引发思考,毕竟在场诸多官吏,和未来世界可能隔着几千年,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类面前,他们就是纯丈育。

因此他们的表情,也和丈育差不多,一脸茫然和不知所谓。

秦稚川的知识点太超前了。什么是酸性土壤?只‘酸性土壤’四个字,就超前了千年。

哪怕是观音少女,那双如溪底宝石般的眼眸,也凝满了疑惑:“什么是酸性土壤?”

她的声音真像黄莺在啭动美丽的歌喉,想必四大美女的声音,也不会比她更好听了。

秦稚川目光盯望观音少女:“问得好!不愧是……姑娘芳名?”

解释的过程中,他还不忘撩上一把。

观音少女:“……”这儿郎目光灼灼好似贼!不想回答!她高傲瞥了秦稚川一眼,美丽的脸颊上,似乎冻上了一层冰霜。

“呃……”秦稚川也不恼:“既然姑娘不愿意透露芳名,我就叫你观音姑娘好了。毕竟姑娘长得和观音一样美丽。”

天塌了!这逆子在干什么?竟当众言语冒犯寺卿大人的女儿?不要命了?

满脸的油汗涔涔冒了出来,在眼光下闪烁着浑浊的光芒。

武父立刻呵斥:“不要胡言乱语,快回答正经问题!”

“噢……”秦稚川有着超绝的松弛感。

不慌不忙伸出手指头。

“酸性土壤是什么?”

“举个例子,把我们平日里喝的醋,倒进土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土壤就是酸的。而如果把草木灰,混合在土壤中,就会呈现出和酸性相反的碱性。”

观音少女若有所思,却并不能了解透彻。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九年义务教育的内容!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谁能懂呢?

不过呢……这不重要!统统不重要!

只要逼格满满完成推理,然后说出结论,再让大理寺去验证就行了。

事实胜于雄辩!

所以秦稚川直接跳过了更加详细的解释,直奔下一阶段的推理——

“不知道酸性土壤是什么……没有关系!老农爷爷告诉我,紫阳花想要开除蓝色花朵,必须生长在变酸一年以上的土壤中,少于一年,都不会开出蓝花。”

“而老农爷爷又告诉我,二十年前,长安地区多雨,土壤偏酸,紫阳花各种色彩皆有,蓝色也比较普遍;近十年干旱少雨,碱性因子无法随雨水淋失,一直在土壤里累积,导致土壤多为碱性,紫阳花开出来往往为红色和粉色,蓝色几乎绝迹。”

“所以事实上,大家以为紫阳花会随机开不同色彩的花,是一种错觉。长安地区的蓝色紫阳花,只有少数地方有!”

说到这里。

秦稚川忽然停顿,所有人都知道,结论似乎要来了——

李大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那到底是哪些地方?”

秦稚川微微一笑,从从容容将结论说出来:“哪里长有松树林,哪里就能种出蓝色紫阳花!”

“所以,想要寻找凶手,首先寻找长安城城内、郊外的松树林和松树,然后在附近看看,谁家宅院里有蓝色紫阳花!”

“又有松树林,又爱养花,又养紫阳花,又挖松林里的土壤养花……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宅院,恐怕不会超过五个。”

“五个目标,应该能排查出真凶吧?”

秦稚川声调和神气,是如此的坚定和自信。

让人升不起反驳之心。

而说出最终推理时,他甚至还想装模作样,捏一捏胸口的蝴蝶结,可惜没有蝴蝶结……

下次得在胸前簪一朵花才行啊。

不然不够帅。

男人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帅了,这样超绝的推理现场,没有标志性的帅气动作当点缀,绝不能称为完美!

也缺少一定程度的艺术内涵。

将来回忆峥嵘岁月,也会觉得遗憾。

秦稚川暗暗点头,下一次一定要在胸前簪一朵花!

不过。

他的推理结论,落到众人耳中时。

并没有迎来一片恍然大悟的惊呼声,更没有鼓掌。

反而一张张脸上,都是懵圈。

“……”

什么?什么跟什么?说的什么啊?完全不知所谓……

在场诸多官员脸上显出难以理解和荒诞不经的神态。

武父更是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可李大人却与众不同,他嘴角安置的笑意多了几分:“不错,虽然听起来很荒诞,可既然是老农的经验之谈,便可以考虑。”

“右少卿,你立刻领人去排查!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半个时辰内,回来禀报消息。”

“遵命。”

儒雅和善的右少卿杨文纬,当场给下属们分配了任务区域,便带着一大批官员,蜂群离巢般,消失在晚春澈净的晨空里。

目送同僚离去,武父在一旁焦虑地转着眼珠。

别人或许不晓内情,但他还不知道他这犬子是什么德行么!不学无术,整日帮闲,区区童生都考了八年,他那个猪脑子能破案?!

什么酸性土壤,什么碱性土壤,什么松树林,一派胡言!

李大人就是太从善如流了……任由这犬子胡闹!

万一半个时辰后,发现是一场闹剧,该怎么收场?我会不会被穿小鞋?!能不能给这逆子运作一个官职?!如果是这逆子欺骗了李大人,会不会全家被发配边疆?

武父思绪千转,一点点变得焦虑难耐,以至于很想给身边的这个逆子来上一巴掌。

蠢东西啊蠢东西!在官场里最重要的不是立功!不是表现自己,而是不犯错!不犯错就是立大功!你这蠢货!

武父抬手狂擦额头上的爆出的汗水……牛瞪双眼,直勾勾盯着秦稚川,眼神里面骂得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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