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杨叔在打探消息。
秦稚川微微一笑,淡淡吐出几个字:“地字末等。”
“地字末等?这么厉害么?”
“以你的聪明才智,将来考中进士不成问题。恭喜恭喜!我早就说你聪明机警,命格不凡!”
杨叔啧啧称奇。
当然他夸赞的不仅仅是地字末等,还是翰林大人的青睐,是武家侄儿今日表现出来的惊人洞察力。
有着三点,武家侄儿点未来不可限量。
说不定有机会成为翰林学士呢!真真正正的未来可期!
“对了,安侄儿,大理寺卷宗要不要看一下?以你的聪明才智,若能再破几个案件,还能拿到更多奖励呢。”
杨叔忽然诱惑式地提出建议。
武家侄儿破案,大家都能得到不小得好处,比如今日破破掉了案件后,开会时翰林大人就因为高兴,而给予了丰厚的嘉奖。
要是再破几个案件,那不得相当于半年业绩?
因此,右少卿也是豁出去了。
秦稚川:“……”卷宗破案么?
“我试试吧,不一定能破得了案,只能试试。”
“尽管试试,破不了也没关系。”
于是。
秦稚川就走进了卷宗室。
他并不是为了破案而来,而是想从另一个角度,看看能不能找到诡秘组织的痕迹。
或许卷宗里面,能窥探到一鳞半爪呢?
所以他才一口就答应了杨叔的诱惑,并且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卷宗,神情仔细得像是在侦查什么东西……
试图寻找被深藏在扉页里的秘密。
《六品官胡纲被杀……》
《董奇举家失踪……》
《六品官孔虔上任途中,被虎妖吞吃……》
《四品官石从义,河南道治旱,突然头颅不翼而飞……》
《三品巡查使郑玄度,于江南东道,遭到万年鼋神杀害……》
……
“鼋神?”
“江南东道的鼋神?那是宁王的封地吧?大虞王朝最为富庶的地方。”
“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鼋神兴风作浪的情况,而且翰林强者,遭到万年鼋神的杀害?这万年鼋神,实力可非比寻常啊!”
翰林学士,自有一个甚至几个经书世界,就算遇到劲敌,逃跑应该没有问题。
可直接死了。
其中透露着浓浓的蹊跷……
“而且京官上任时,意外失踪或意外死亡的概率,也太诡异了吧?!”
秦稚川眼眸里的光芒忽然幽冷,显然意识到了这里面也有巨坑。
“如果大胆一点揣测,就是宁王已经准备谋反了吧?”
“其它各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以至于不惜直接害死钦差。在皇权鼎盛时,给他们一百个豹子胆,它们都不敢杀钦差,可现在,它们不仅干了,还让大理寺查不出来。这就很有问题。”
“所以我的大虞帝国,事实上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是吗?”
“只等一位道士,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或者一位戍边失期的兵士,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会烽烟四起……”
“踏马得!太地狱了!我拼尽全力,不知道能不能阻止天下大乱……”
秦稚川骂骂咧咧。
“算了不想那么远。我还是想方设法先营救本体吧!本体惨遭软禁!就像时时刻刻都有一把铡刀,悬在脖子后面,很是不安!”
“至于天下大乱这种事情,阻止不了也没办法。”
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翻阅卷宗。
“铛——”
“铛——”
“铛——”
忽然。
大理寺的钟声响起。
已到了午时。
杨叔站在卷宗室的门口,屈指凿了凿墙壁:“安侄儿啊,回去午休吧!我看你聚精会神看一个时辰了。也很幸苦。”
秦稚川放下卷宗。
深深吁了一口气。
走出卷宗室。
来到了大理寺的甬道上。
诸位官吏都已经停下手中工作,三三五五,准备回家。
看到秦稚川立刻脸上显出热情的笑意。
“安侄儿!恭喜恭喜!”
“哈哈,安侄儿今后考取进士绝对没有问题。”
“甚至有可能冲刺翰林学士!”
“前途不可限量啊!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变强了之后,你的身边全都是好人。
若在以前,这些官吏们,只是平平淡淡,称呼他为安侄儿,或者干脆叫他武耕安,没有太多情绪。
可今日,每一句话背后,都是难以抗拒的热情。
或许是因为他受到了李叔的青睐?又或者杨叔把地字末等国运灌顶的事传播了出去?又或者两者兼有?
应该是两者都有。
秦稚川觉得繁琐,但又不得不面带微笑,应对这些热情:“多谢叔们吉言了。”
说完。
对着那些夸奖之人,一个个拱手行礼。
就这样,一直拱到了大理寺门口。
寺外。
武父的马车停在左边的角落里,不显眼,也不拦大家的路,十分的边缘。武父也习惯了这种边缘。
他一个京城六品官,不是边缘是什么呢?
小小六品官而已,一砖头下去,砸出一片,还有一片是官不到六品,但背景却通到三四品的关系户。
这种情况下。
武父早已习惯了边缘,这也是他几十年来总结出来的为官智慧。
但今日,他的处境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他站在边缘位置,大理寺的长官们,依旧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而且长官们不惜多走三、五十步,也要带着热情的笑,走过来和他攀谈。
“张大人!”武父站在马车前,深深朝寺正拱礼。
张大人本名张忠政,家世不俗,在大理寺主寺任职寺正,从四品!
张大人连忙摇手:“哎——武老弟不必见外,哈哈。”
“恭喜武老弟了!”
武父一脸茫然,又有些手足无措。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是个六品而已,再者他也没有家世背景,怎敢和四品大员兄弟相称?
“不敢不敢,张大人厚爱。”
“不必见外!不必见外!”
张大人拉着武父攀谈,谈话内容,竟然全是以前没有过的嘘寒问暖,这让武父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忍不住惴惴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疑惑间。
寺丞叶元则脸上带着春风笑意,也径直往这边走来。
相隔四五米,就吆喝了一声:“哎呀,武兄是来接贵侄儿的吗?”
“是是是……接犬子回家……”
“嗯……不错不错,武兄是有福之人。”
“啊?”
武父摸不着头脑,什么有福之人?他年纪已过不惑,升官无望,恐怕还会降职……前段时间,还惨遭经济挫折,可以说是一点福气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