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照了不多时。
光芒一束束收尽。
相宰大人摩擦着苍老的声带：“可——”
话音落下。
四面八方涌来白云，堆在秦稚川脚下。托举着他往地下坠去。
秦稚川猛然一惊，背部肌肉如伞收缩。
李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害怕，祥云会带你去地底龙脉处，接受国运灌顶仪式。”
明白了，秦稚川紧张的神经放松，身体重心微微下沉。
祥云坠落速度极快。
霎时间。
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溶洞，头顶垂悬着金色的钟乳石，闪闪发光，格外梦幻。
白云落地，即时化作两股气，一缕上浮，一缕下沉，融入金色溶洞中。
尔后便听到了鳞片摩擦石头的咔嚓声音，在金色溶洞的四面八方响起，先是很远，然后迅速的接近。
不多时。
一个巨大的金铸龙头，从洞顶探出。
精纯的金色气流，从它的嘴中喷泉似的涌出，灌注在秦稚川的头顶。
源源不断，如同河流冲刷！
“这就是国运灌顶仪式吗？”
“感觉我得到的国运，应该不少吧？”
秦稚川舒舒服服享受着灌顶，随着灌顶的国运越来越多。
仿佛有瓷器破碎的声音自肉体深处响起，轻而且脆，像瓷器冰裂，像檐下风铎撞击，听起来非常美妙。
“这是即有的命运被打碎，改变了命格吗！”
秦稚川精神猛然一震。
国运灌顶却还没停止，依旧在涌入体内。
一种更让人愉悦的感觉，如电流在全身奔涌。
秦稚川忍不住想要放声虎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秦稚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就感觉接受的国运很多很多……
忽然——
溶洞的深处，似乎传来了女孩的哭声，哭声衰弱凄厉，若隐若现，若有若无，时而极远，时而就在耳边。
“救我……”
“救我……”
“我好疼……”
什么声音？
秦稚川吓了一跳。
声音实在是过于突兀了，凄凄惨惨戚戚地回荡在耳边，令他心脏深处，滋生出一种亲切的悲伤和心痛。
他能对声音中的疼痛感同身受。
甚至仿佛声音主人曾经承受的痛苦，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救我……”
“救我……”
当小女孩求救了三五声之后。
秦稚川心脏绞痛到难以呼吸，霎时涕泗横流，泪飞满面，他控制不住，只觉得自己痛到了极点。
他想到自己被软禁在丹炉中……整整两个月，就变得神经衰弱，疑神疑鬼……
而这个小女孩，恐怕已经被拘禁了几十年。
“你是谁？我想救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要教我！”
“夺回帝位，电扫河山，拯救苍生，碾灭邪神……”
十六个字，如同闪电，劈入秦稚川的脑海，激起一阵天崩地裂般的轰鸣。
“夺回帝位，电扫河山，拯救苍生，是朕的天职。必然去做，也一定会完成！”
秦稚川的语气坚硬如铁。
“至于碾灭邪神……”
这四个字，倒是给了一些联想：“难道导致我遭到软禁的幕后黑手，是一群邪神？”
秦稚川凝神揣测着。
“邪神……邪神……蹻神……蹻神算不算邪神呢？”
“或许算……小女孩叫我碾灭邪神，有没有可能，邪神不止一尊，而是十几尊？也就是说，一群邪神联手，谋划了一场变故，从而软禁了朕？”
大胆而没有逻辑的联想。
让秦稚川不寒而栗。
虽然没有逻辑，但不代表不可能……
“恐怕朕的对手，就是一群邪神……”
“真是意料之外啊！恐怕战胜难度不小！”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嘱咐！把你从痛苦中救出来！”
“我感觉你对我，对大虞帝国很重要！”
小女孩颤抖着声音，满带着痛苦，却又有一丝欣慰：“我会等着你，一定要来救我……”
“好。”
秦稚川还想再询问小女孩的根脚来历。
不过。
头顶的国运灌顶仪式骤然停止。
黄金铸就的龙头缩回石壁中……
一团白云自脚下生成，托举着他飞速往高空升腾，顷刻间便掠出了溶洞。
再䀹眼时，已经回到了李叔身边……
回到了儒家宫殿。
巨大石柱沉默矗立。
头顶白云依旧从从容容流过。
十几条璀璨的金色巨龙，纷纷盘踞在头顶，往下投射着好奇的目光。
相宰大人依旧裹膝盘坐在祥云之下，但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动容了。
“你已经完成了国运仪式，改命程度：天字甲等。上等命格。”
“儒家学宫最强的经书世界，都对你表示了垂青。将来晋升翰林学士，必可以同阶无敌。”
“什么？”
李叔不由吃惊，天字甲等？最高层次的国运灌顶？意味着将来可能荣登相宰地位？
此等灌顶，只有人中龙凤才能享有。
三位相宰大人，曾经都是天字甲等，而他只是天字乙等，他的女儿是天字甲等，道家天师曾经也是天字甲等。
李翰林忽然放声大笑，哪怕是在相宰面前，他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和骄傲。
他李进一生，培养的门生不少。但最为骄傲的，莫过于自己的女儿。
如今又添了一位天字甲等。
神殿内回荡着李翰林的笑声，连经卷典籍化作的神龙，都纷纷冒头，凑过来垂望。
“别再得意了，出去保守秘密，好生栽培此子，将来必是国柱栋梁。”
“诺！”
李翰林深深拱手。
“走走走，回家。不要愣着了。”
看到秦稚川垂首在思索，李大人拍拍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
“噢，得知自己获得了天字甲等国运，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嗯……是该惊喜。不过出去了就说你是地字末等国运。绝对不要透露真相，等你成为了相宰，再拿来当谈资不迟。”
“晚辈明白。”
“明白就好，此后一定要更加勤勉努力，早日考上举士，甚至进士。莫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多谢李叔教导。”
秦稚川哈哈一笑。
两人于是很快回到了大理寺。
“杨少卿，给武耕安一枚大理寺身份令牌。”一进入大理寺，李叔就决定给秦稚川开个小便利——大理寺的身份令牌，意味着权利和地位。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秦稚川不再是白丁官二代了，而是一位大理寺的官吏！
有正经的社会地位和相应的政治权利！
比如官府看到令牌后，不得直接拘捕他，而应通知大理寺，让大理寺来处理；
比如发生了命案，或者遇到了斗殴事件，掏出令牌，就可以直接插手管理，不服者，视为挑衅大理寺！
比如每个月还能领取5两白银的月俸。
要知道，大观园里小姐的’月钱‘，也才2两银子呢。
如今他自己就月入5两！
秦稚川嘴角扬起微笑。
不一会儿，杨叔拿来了令牌——五色赤鸟令牌，婴儿脚掌大小，沉甸甸的，背面刻大理寺守则，正面赤色大理寺浮雕，下方刻有武耕安的名字。
“好好留着，绝不能丢失，丢失必须立刻报备。”
“明白了，谢谢李叔，杨叔。”
李翰林微微点头：“对了，二等奖赏，另有白银150两，外加一匹绫罗绸缎，午休时你带回去。”
“多谢李叔。”
秦稚川深深拱礼。太感谢了！
他家现在非常需要钱的！
“行，你在大理寺逛一逛吧，我还有事，如果有用到你的地方，我会派人来召你。”
“晚辈自然随时恭候！”
秦稚川非常乐意效劳。
绝不单单是因为李叔有个倾国倾城的女儿，而是他秦稚川，就是一个知恩图报，并且喜欢破案，擅长为百姓服务的大善人！
当然李叔给的奖励也是真香！
“大人，我送您。”
右少卿杨文纬太想进步了，恭送着李叔离开大理寺。
过了半刻钟才回来。
看到秦稚川，他的目光热切了很多。
“好侄儿，刚才国运灌顶，是什么等级呀？能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