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群峰如怒,黑云压城。往日清越的松涛,此刻化作呜咽的悲风,裹挟着刺骨的魔煞之气,狠狠抽打着白鹿洞书院依山而建的青瓦白墙。护山大阵“文华天幕”的光芒,在铺天盖地的魔气冲击下,已从温润的淡金褪为惨淡的明黄,如同狂风巨浪中一盏随时会熄灭的孤灯。无数扭曲的魔影在光幕外嘶吼、撞击,每一次撞击都引得整个山体微微震颤,碎石簌簌滚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恶臭,压得人喘不过气。
贯道溪畔,昔日学子清谈悟道的所在,如今已成修罗战场的前沿。残存的防御阵线依托着古老的石桥、亭阁和几处坚固的书楼,构筑起最后一道血肉堤坝。顾砚之拄着一柄布满裂纹、灵光黯淡的长剑,站在最前方的一座石亭残骸上。他脸色灰败如金纸,嘴唇干裂,素净的儒衫早已被血污和尘土染得看不出本色,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内腑撕裂般的剧痛。昨夜强行催动心剑的后遗症,在持续的高强度战斗和魔气侵蚀下,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残存的道基。然而,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光幕外翻腾的魔潮深处,那里,一股令人心悸的、远超寻常魔物的恐怖威压正在急剧攀升。
“顾教习!西侧‘明伦堂’外的‘礼’字阵旗被三头钻地魔突破了!李师兄他们…他们用身体堵住了缺口…快撑不住了!”一个满脸血污、声音嘶哑的年轻弟子踉跄着奔来,眼中满是血丝和绝望。
顾砚之猛地握紧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骨节咯咯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王师弟,带第三预备队,立刻增援明伦堂!用‘断金符’封堵地裂!不惜代价,守住阵旗!”他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疲惫、染血却依旧坚毅的面孔,“诸君!书院千年文脉,就在你我身后!今日书院可破,但斯文不可绝!正气不可泯!随我——守!”
“守——!”残存的弟子、教习,甚至一些自愿留下的杂役,齐声发出嘶哑却震天的怒吼。残破的阵线再次爆发出微弱的灵光,箭矢、符箓、夹杂着浩然正气的剑气和术法,如同困兽的獠牙,狠狠撕咬着再次涌上来的魔物浪潮。一时间,血肉横飞,魔气爆散,怒吼与惨叫交织,贯道溪清澈的溪水已被染成刺目的暗红。
就在这惨烈相持的紧要关头!
“吼——!!!”
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如同九幽魔狱最深沉的号角,猛地从魔潮深处炸响!那咆哮蕴含着无与伦比的暴虐、毁灭与令人心神崩溃的威压!整个庐山仿佛都在这咆哮声中颤抖!
魔潮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分开,一头庞然巨物踏着地动山摇的步伐,悍然出现在护山大阵之前!
它形似巨猿,却高达三丈,浑身覆盖着漆黑如墨、流淌着岩浆般暗红纹路的骨甲。狰狞的头颅上,没有眼睛,只有三个不断旋转、散发着吞噬灵魂幽光的巨大孔洞!它粗壮如殿柱的双臂末端,并非手掌,而是两柄由纯粹魔气凝聚、不断滴落腐蚀黑液的巨大镰刀!每一步踏下,地面便留下一个燃烧着黑焰的深坑,散发出的魔威,让护山大阵的光幕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光芒急剧黯淡!
“魔将…骨镰!”顾砚之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这是魔君幽泉麾下有数的凶悍战将,其凶名足以令元婴修士都为之色变!它的出现,意味着魔君对白鹿洞书院这个核心节点,已然志在必得!
骨镰魔将那三个旋转的孔洞,瞬间锁定了石亭残骸上气息最为“耀眼”(在它感知中如同挑衅火炬)的顾砚之!它发出一声充满残忍快意的低吼,右臂那柄巨大的魔气镰刀高高扬起,搅动起方圆百丈的魔气,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恐怖黑芒,无视空间距离,朝着顾砚之和他所在的阵线核心,狠狠劈落!
镰刀未至,那纯粹的毁灭意志和冻结灵魂的魔压,已让顾砚之身后数名修为稍弱的弟子惨叫着爆体而亡!顾砚之只觉全身骨骼都在呻吟,灵魂仿佛要被那三个孔洞吸扯出去!他咬碎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周身残存的浩然正气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化作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金色光盾护在身前,同时厉声嘶吼:“结‘止戈’阵!御——!”
幸存的弟子们目眦欲裂,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残存的灵力、文气疯狂注入脚下残破的阵纹。一面由无数细小金色文字构成的、略显虚幻的古朴盾牌虚影,堪堪在镰刀劈落前凝聚在顾砚之头顶!
轰——!!!!
如同天崩地裂!魔气镰刀狠狠斩在金色文字盾牌之上!刺耳的爆鸣声响彻云霄!金光与黑芒疯狂绞杀、湮灭!仅仅僵持了一瞬,那文字盾牌虚影便发出哀鸣,轰然炸裂成漫天金色光屑!残余的恐怖刀芒,如同死神的叹息,狠狠劈在顾砚之身前的金色光盾上!
噗——!
顾砚之如遭万钧重锤轰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护体光盾瞬间破碎!他口中鲜血狂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线,狠狠撞进后方一座半塌的书楼墙壁之中!烟尘弥漫,砖石滚落,将他大半个身子掩埋,生死不知!他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碎石之间,剑身裂纹密布,灵性尽失。
“顾教习——!”幸存的弟子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主心骨的倒下,如同抽掉了他们最后的精神支柱!阵线瞬间崩溃!骨镰魔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魔躯如同黑色的山峦,迈着毁灭的步伐,朝着顾砚之倒下的方向碾压而来!挡在它前方的几名弟子,瞬间被魔气镰刀扫过,化作漫天血雾!
书院深处,藏经阁“万卷楼”厚重的青石门扉之内。
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隔绝外界的阵法,将山门处的厮杀咆哮削弱成沉闷的、令人心悸的背景音,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焦灼。无数高耸至顶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承载着书院千年积累的浩瀚典籍,散发着陈旧纸张与墨香混合的独特气息。微弱的萤石光芒在书架深处摇曳,勉强照亮一方空间。
管怀瑾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前摊开着数十卷或古老残破、或装帧精美的竹简、帛书、纸卷。他双眼布满血丝,额角青筋跳动,手指因长时间快速翻阅而微微颤抖,指尖甚至被粗糙的竹简边缘划破,渗出点点殷红,他却浑然不觉。
“不对…不是这个…”
“《庐山志异》残篇…线索太模糊…”
“《文脉地络考》…只论大势,不涉具体封印…”
“《先贤手札辑录》…慧远大师的批注…东林佛珠…关联…关联在哪里?!”
他的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文心碎片在胸口剧烈地搏动着,传递着山门外那惨烈到极致的战况,传递着顾砚之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急剧衰弱的警兆!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书院防线的崩溃,意味着师友生命的逝去!青芜化作的那株灵韵茶树,其枝叶传递来的庐山地脉深处那蠢蠢欲动的恐怖魔威,更如同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几乎窒息!
守护斯文?传承文脉?若连人都没了,连这承载文脉的书院都化作了焦土,他拿什么去守护?拿什么去传承?!一股近乎绝望的暴戾之气在他胸中翻腾,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那魔将同归于尽!
“静心!瑾哥儿!静心!”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茶树清冽气息的意念,如同冰泉般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强行压下了他翻腾的心魔,“先生还没死!书院还没破!你在这里,是最后的希望!找!快找!那钥匙…一定在某个地方…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与慧远大师留下的佛珠共鸣…与守护的‘念头’相连!”
青芜的声音,带着茶树扎根大地的沉静与坚韧,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让管怀瑾几欲疯狂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猛地闭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埃与墨香、混杂着淡淡茶树清气的空气。心口文心碎片的光芒,不再仅仅是焦急的搏动,而是被他强行收束、凝练,化作一股沉静而浩瀚的意念洪流,如同无形的触手,温柔而坚定地拂过身周堆积如山的典籍,拂过这万卷楼中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文字。
不再用眼,而是用心。用文心去倾听,去感应那潜藏在字里行间、历经岁月磨洗却依旧不灭的精神烙印!
时间,在死寂与轰鸣的背景音中,被无限拉长。
突然!
文心传递来的意念洪流,在掠过一卷被随意弃置在角落、布满灰尘、毫不起眼的暗青色玉简时,猛地一滞!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决绝与守护之意的精神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管怀瑾的心湖中荡开涟漪!
这波动…与慧远大师在东林寺留下的那串佛珠的气息,隐隐呼应!更与他此刻守护书院、守护文脉的悲愤心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管怀瑾猛地睁开眼,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卷玉简!拂去厚厚的积尘,露出玉简表面几个几乎被磨平的古老篆字——《匡庐泣血录》。
这不是什么功法秘籍,也不是什么地理志异,而是一卷私人笔记!玉简入手冰凉,触感温润。管怀瑾迫不及待地将心神沉入其中。
刹那间,眼前光影流转!
他仿佛置身于数百年前,同样是魔影滔天的庐山!画面破碎而悲壮:白鹿洞书院在魔火中燃烧,断壁残垣间,儒生们手持断剑残笔,与狰狞魔物死战不退,血染青衫!一位身着书院教习服饰、面容清癯却已浑身浴血的中年文士,背靠着万卷楼最后一道门户,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层层禁制封印的紫檀木匣!他身边,倒伏着数位同样伤痕累累的同袍。
“魔势太盛…书院…守不住了…”一名重伤的教习咳着血,气息奄奄,“万卷文枢…不能落入魔手…更不能…让魔头…窥得封印之秘…”
中年文士——管怀瑾瞬间明悟,他正是当年守护书院的领袖之一!他低头看着怀中木匣,眼中满是痛楚与决绝:“万卷文枢…乃书院地脉核心,亦藏有文脉封印的一丝密钥…毁之…则书院千年基业尽毁…文脉亦将受创…”
他猛地抬头,望向远处魔气最浓、正在疯狂攻击书院核心大阵的一处巨大魔影,眼中迸射出刻骨的仇恨与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然则…纵万死…亦不可资敌!”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饱含精血与毕生修为的本命真元,混合着对书院的眷恋、对魔头的憎恨、对文脉传承的至死不渝的守护之念,狠狠喷在怀中那紫檀木匣之上!
“以我血!铭我志!封!”
随着他凄厉的嘶吼,那口精血真元并未融入木匣,反而化作无数细密如蚁、殷红刺目的血字咒文,如同活物般钻入了他身侧万卷楼那厚重的青石墙壁之中!血咒入石即隐,只留下淡淡的一抹悲怆印记。而他怀中的紫檀木匣,则随着他生命的急速流逝,灵光彻底黯淡下去,仿佛变成了一件凡物。
画面戛然而止!那中年文士最后以身封咒、守护文枢密钥的悲壮身影,深深烙印在管怀瑾的脑海!那血咒所蕴含的守护之志、不屈之念,与文心碎片、与慧远佛珠、更与他此刻的心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原来,当年那位先贤并未毁掉真正的“钥匙”,而是以自身精血神魂为引,将其核心的守护意志与开启之秘,铭刻封存于这万卷楼的石壁之中!唯有心怀同样守护之志、且能引动文脉共鸣者,方能感应并解开!
“钥匙…原来就是这守护的意志本身!”管怀瑾豁然开朗,心中激荡难平!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死死盯向万卷楼内室深处,那面承载着当年血咒的青石墙壁!
轰隆——!!!
就在此时,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动静都要恐怖的巨响,伴随着无数砖石崩塌、弟子绝望惨叫的声音,猛地从山门方向传来!隔绝内外的阵法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一股狂暴、血腥、带着骨镰魔将特有毁灭气息的魔威,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破了万卷楼最后的屏障,狂涌而入!
沉重的青石门扉在狂暴的魔气冲击下,如同朽木般轰然炸裂!碎木与烟尘弥漫!
烟尘中,一个高达三丈、身披漆黑骨甲、手持滴血魔镰的恐怖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堵住了万卷楼唯一的出口!骨镰魔将那三个旋转的幽深孔洞,瞬间锁定了楼内唯一的身影——管怀瑾!
它似乎对满楼典籍毫无兴趣,那恐怖的魔念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穿透空间,死死缠绕在管怀瑾身上,更精准地锁定了他怀中那卷刚刚引起异动的《匡庐泣血录》玉简!它发出一声贪婪而暴戾的咆哮,巨大的魔气镰刀再次扬起,搅动起楼内狂暴的气流,无数珍贵典籍被卷飞、撕碎!这一次,毁灭的锋芒,直指管怀瑾和他身后那面记载着书院最后秘密的石壁!
“蝼蚁…交出…钥匙!”沙哑、混乱、充满无尽贪婪的魔音,直接在管怀瑾识海中炸响!
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管怀瑾的四肢百骸!魔将的威压,远超他以往面对的任何敌人!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魔镰即将临头的绝境之下,管怀瑾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他看到了!在魔将身后,那被撞开的门洞之外,残阳如血!他看到倒塌的牌坊,燃烧的讲堂,看到顾砚之被掩埋在乱石砖瓦下、气息微弱却仍未断绝的身影!看到远处山道上,一株灵韵盎然的古茶树在狂暴的魔风中剧烈摇曳,却死死扎根,散发着不屈的碧绿光晕!
先贤泣血,斯文蒙尘。师友浴血,山河破碎。青芜守望,文脉待续。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混合着悲怆、愤怒、守护与无尽决绝的意志洪流,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冲垮了恐惧的堤坝!心口文心碎片,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日般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意志的具现!
“守——护——!”
管怀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如同龙吟般的咆哮!他不退反进,迎着那斩落的灭世魔镰,将怀中那卷《匡庐泣血录》的玉简,狠狠按向身后那面承载着先贤血咒的青石墙壁!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剑,饱含文心之力与胸中那股炸裂的守护意志,凌空疾书!书写的,却非任何现成的诗篇,而是源自血脉灵魂的呐喊,是数百年前那位教习以血铭志的回响!
“血——未——冷!魂——未——熄!以——我——书——院——千——秋——志!唤——尔——沉——眠——万——卷——魂!”
每一个字,都由纯粹的金色文气混合着他心头沸腾的热血意志凝聚而成!字字泣血,笔笔惊魂!金色的血字,如同燃烧的流星,狠狠撞入那面沉寂了数百年的青石墙壁!
嗡——!
就在魔镰锋刃触及管怀瑾发梢的千钧一发之际!那面沉寂的青石墙壁,骤然爆发出万丈血光!不,那不是血光,而是无数细密的、由当年那位教习精血神魂所化的殷红咒文,此刻被同源的守护意志彻底唤醒!它们如同活过来的赤色蛟龙,瞬间从石壁中腾跃而出,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燃烧着熊熊血焰与金色文华的守护之网,挡在了管怀瑾身前!
轰——!!!!!!!
魔气镰刀狠狠斩在血焰金文巨网之上!这一次,爆发出的是天地崩裂般的恐怖轰鸣!整个万卷楼剧烈摇晃,无数书架倾倒,典籍如同暴雨般洒落!金光、血焰、黑芒疯狂交织、湮灭、吞噬!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在狭小的空间内肆虐!
骨镰魔将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它那无坚不摧的魔镰,竟被那张看似脆弱、却蕴含着书院千年文华积淀与先贤至死不渝守护意志的血咒之网,硬生生挡了下来!镰刀上滴落的腐蚀魔液,遇到血焰金文,发出“嗤嗤”的剧烈灼烧声,迅速蒸发!
血咒巨网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其上血色的咒文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崩裂!显然,硬撼魔将全力一击,对它也是巨大的负担!但它终究是挡住了!为管怀瑾,为这万卷楼,也为书院最后一线生机,争取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宝贵时间!
趁着这魔镰被阻、魔将惊怒的刹那!管怀瑾按在墙壁上的手掌,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浩瀚、沧桑、带着无尽悲悯与守护之念的意志洪流,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顺着那卷《匡庐泣血录》玉简,轰然涌入他的文心,涌入他的四肢百骸!那面青石墙壁,在血咒浮现之后,其核心位置,一点温润、纯净、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青色光点,悄然浮现!
万卷文枢!真正的封印密钥节点!被先贤血咒守护、被同源意志唤醒的核心!此刻,向它的继承者,敞开了怀抱!
管怀瑾眼中,金色的文华与青色的枢光交相辉映,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与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头。身后是步步紧逼的灭世魔将,身前是书院千年文脉最后的火种。
血染青简,守护斯文。真正的战斗,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