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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的二楼雅间。

在听到李重茂那句肯定的回答后。

杨崇义摸了摸嘴角的黑痣,抖动胡须,眼睛里满是质疑。

“某不信。”

李重茂差点一个心神失守,仿佛回到了后世。

杨崇义此时的状态像极了那些人。

李重茂看向酒肆的管事,道:“既如此,烦请管事替我准备份笔墨纸。”

管事目光却看着杨崇义。

杨崇义点了点头,管事这才会意地出了门去。

没一会儿就拿着东西回来,放置矮桌上。

李重茂拿起纸笔,写了一句话,将纸递给了管事。

“再烦请将这纸送到卖状元酒那家酒肆中,交给管事,他就会明白。”

杨崇义本想侧过头去看写的什么,纸却被很快折了起来。

他只得作罢。

做完这些,李重茂才对杨崇义做出个请的手势。

“酒家胡不妨稍坐片刻如何?”

杨崇义眼下是满腹的疑问,可架不住李重茂一直憋着不说,只好脸色有些憋红的坐下。

郁闷不已。

“酒家胡年长我许多,我称酒家胡杨翁,如何?”

等他落座后,李重茂说道。

杨崇义闻言闷声吭了两声,没有说话。

李重茂见状微笑。

“那我就当杨翁默认了。”

“杨翁这番穿着,想必不会只有这家胡肆,不知杨翁可有兴趣谈及其他?”

杨崇义还是沉默。

李重茂却没有接着开口,只是默默看着他。

过了许久,杨崇义一把拿起酒壶,哐哐就往喉咙中灌酒,也没理会那是喝剩下的。

陆萱儿见他这番动作,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李重茂轻轻朝她摇头,示意无事。

“讲给你这小郎君听又如何,莫非你能解决我的烦闷?!”

暗红的葡萄酒顺着杨崇义的嘴角,渗在他华贵的袍衫上。

杨崇义不以为意,只是用力抹了一把。

郁闷之情,溢于言表。

“杨翁倒是可以说来听听,说不准我真能替你想到法子。”

杨崇义见他自信的表情,犹豫了一下。

随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找不到人说话,憋得太难受。

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然说了出来。

杨崇义本就属于长安城中有名的几个富商之一。

朱雀大街上都有着不少宅子,要知道那里的宅子可是不便宜,一些王公大臣也未必能赶得上他。

可不知最近怎么回事。

先是杨崇义从洛阳运来长安的绢布,在经由三门峡水域时,一个浪头,绢布没了大半。

再之后,就是莫名冒出来的状元酒,抢去了他许多酒肆的生意,惨淡维持着。

东市的布庄原本还挺不错的,可绢布少了,一大打击,莫名又出来了个王氏布庄。

弄了个“扎染”的名头,使得他布庄生意又没了大半。

杨崇义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哪里犯冲。

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香积寺的香火很灵,于是就坐着马车去,半路上,车轮还坏了……

李重茂听完这些,望着杨崇义的眼神里有些莫名的神色。

陆萱儿也看着他一脸郁闷的模样,目光不时地望向李重茂,桃花媚眼如丝,微微眨动,带着些笑意。

杨崇义这番遭遇,有一半的都得归功于李重茂。

杨崇义发现他们二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十分怪异,有些摸不着头脑。

“郎君这般看着杨某作甚?”杨崇义扶了扶他那镂空的金丝幞头,“杨某憋屈了多日,倒是烦了郎君听某诉苦,敢问郎君贵姓?”

“李氏。”

杨崇义顿时一怔,试探着问道:“敢问郎君……是何处的李氏?”

李重茂淡淡说出两个字:“陇西。”

“贵人请恕小人无礼。”

杨崇义听完李重茂说出的陇西二字,立马站起身来,隆重行上一礼。

陇西李氏,那可是皇族啊,能自称陇西李氏的人,可不是他区区一个商人可比拟的。

李重茂脸上挂着笑意道:“杨翁还是莫要多礼了,就像先前那般倨傲些吧。”

杨崇义闻言一脸讪讪之色,正自尴尬时。

雅间被人推开。

胡肆的管事,拎着两个酒坛进来。

酒坛上,用红纸糊上去的状元酒三个大字,赫然落入杨崇义眼中。

他快步上前,从管事手中接过酒坛,扯开封口,深深吸了一口。

脸上多少露出一副舒坦的表情。

“那家酒肆不是每日定量售卖状元酒么?怎么忽然给了你这么多?”

杨崇义很快反应过来,问着管事。

管事不答,只是把目光望向李重茂。

杨崇义也随之看去。

李重茂施施然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杨翁,眼下可否好生坐下谈笔交易了呢。”

“原来李郎君是那家酒肆的主事人。”

杨崇义先给了个答案,可很快摇了摇头,“不对,邠王府才是那家酒肆的主事人,郎君……是邠王何人?”

杨崇义很快反应过来,加之先前李重茂对他说的陇西李氏一姓。

李重茂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杨翁,不知我将这状元酒每日分一些份额,到你这胡肆中售卖,你意下如何?”

眼见实物就在眼前,杨崇义也不得不信了。

“李郎君如此这般,只是为了借几名胡姬不成?”

状元酒,在如今的长安城中,那可是大利,就没有几个开酒肆的不眼红的。

除了其中家大业大的公主府。

李重茂轻声说道:“一则是为这胡姬一事,二来……杨翁这几日遭受的折磨,似乎也因我而起。

用这酒,在杨翁胡肆中换些份子,补偿下杨翁的苦难,如何?”

杨崇义滚圆的脸上,两撇小胡须抽动,他将幞头摘下,放到一旁。

一旁的管事见状,明白他这是要正色以待了。

良久,杨崇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李郎君,杨某还是先前那个问题。

郎君究竟是谁,又是何身份?”

状元酒能让他的酒肆好转吗?

自然是能的,可光凭这些,不足以让他拒绝太平公主的次子薛崇简。

出身高于一切,其他……都只能是其他。

“温王李重茂!”

李重茂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不平淡的几个字。

杨崇义一时愕然,脸上还有一丝困惑。

不是因为震惊,而是没听说过……

“陛下四子。”

咚……咚……

两道膝盖着地的声响。

杨崇义和他身旁的管事,跪倒在地。

“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王,还请恕罪!”

李重茂赶忙上前,扶起他们二人:“不知者不罪,况且也是小王有意隐瞒在先。”

杨崇义见他如此礼待,有些受宠若惊。

连声道着不敢。

等到他二人站定。

李重茂回身走到榻前,稳稳坐在。

“杨翁,眼下这笔买卖,可愿意做了?”

杨崇义忙不迭地点头。

“大王厚意,小人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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