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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邠王兄……”

李重茂推开大门,便看见李守礼在院子中逗弄着李奴奴。

前几日定昆池宴会不欢而散后,李守礼还是没把李奴奴接回府中,只是叮嘱他好生照看着。

李守礼还未回应,李奴奴却率先跑了过来,拉着他的衣角。

“阿叔!你给阿奴带吃食了吗?”

自从李奴奴到了温王府,每日清晨,李重茂从外面回来时,都会给她带些吃的。

所以也给养成了个习惯。

李重茂摸摸她的头,把一些吃的递给了她。

李奴奴接过东西,一溜烟儿跑进了陆萱儿的房间。

“四郎真是勤勉,我早早前来,也不见你人影。”

李守礼赞叹了一句。

李重茂笑了笑:“邠王兄来重茂府中,可是有什么要事?”

“你这心倒是放得真宽,莫不是忘了,今日,便是你那新酒上市之时?”

李守礼看见他愣神,脸上挂着些哭笑不得的神情。

随后拍了拍李重茂肩膀,“走吧,同我一道看看去。”

李重茂还真没记起这档子事,这两日,他都是忙着和陈玄礼在城东马场练习马球。

在陈玄礼的悉心教导下,他的马球技术也是日益熟练,进步迅速。

若不是今日李守礼特意来王府一遭,他恐怕又是同陈玄礼去城东练习马球了。

“邠王兄稍等重茂片刻,换个衣裳洗漱一下。”

李守礼点头,摆手示意他赶快去,随后踱着步子,在院子里四处游看。

收拾一番后,李重茂跟着李守礼出了王府。

刚一打开房门,就见陈玄礼一身打马球常穿的胡服打扮,笔直地站在台阶下面。

“陈都尉,今日有事,不练马球了,请你吃酒去!”

李重茂本想书信告知陈玄礼今日不用去城东了,没成想他已经早在府外等候。

不如就顺水推舟,正好拉他一同去看看新酒第一天售卖的光景。

陈玄礼一愣,听到李重茂的话语后,这才向他和邠王李守礼行礼,沉默着点头,跟在他们身后。

李重茂这几日已经摸清一些陈玄礼的性子,两人关系也加深不少。

交集越多,人心自然也就拉拢得越快。

李重茂一行人到了长安西市时,已经中午时分。

还是熟悉的热闹市集模样,等他们几人走到前几日摆出木板的酒肆前时。

早已经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李重茂不由得赞叹:“邠王兄这酒肆的生意当真是不错,没想到人竟如此多。”

李守礼表情没什么变化:“平日里没这么多,只是因为今日上新酒,才引来围观,大多是好奇看个乐子,没几人是真正为了喝酒。”

“邠王兄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进了酒肆,李重茂发现里面都已经是满座,李守礼召过来酒肆的管事,询问着一些事宜。

李重茂打量着酒肆内的一番陈设,虽然朴实无华,可胜在干净。

吃食饮酒的人,除了穿着粗布短衣的平头百姓,也有不少服饰华丽的。

“怎地还不上酒!不是说今日有新鲜货吗?”

“是啊,全是旧味道,甚是无趣!”

酒肆忽地掀起一阵喧闹,几名汉子不满地叫喊出声。

李守礼偏过头去,示意了一下酒肆的管事。

酒肆管事随即会意,立马走到中央高声喊道:“诸位莫急!主家今日同我讲了个规矩。

今日这新酒,若是有哪位能饮酒百杯不醉,此后一个月内,分文不取,可在本酒肆随意吃喝。”

哗!

酒肆里顿时一阵喧闹,一个月任意吃喝,那可是不少银钱了。

这酒肆的主家真有这么大方?

兴奋过后就是众人随之而来的质疑。

“小小酒肆,竟然口出狂言说些大话,真是不知所谓。”

果不其然,有人冷笑着出声说道。

李重茂看了过去,角落里,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将酒杯缓缓放在桌上。

他面容清癯,须髯疏朗,穿着一身发白的圆领青袍,带着的黑纱软脚幞头有些略微歪斜,执杯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残留墨色,看上去像是常年执笔的痕迹。

俨然一副文人模样。

“钟绍京……”李守礼说出个名字后便沉默了一下,“他今日怎地也来了,唔……我倒是忘了,这人也十分好酒来着。”

李重茂听到钟绍京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邠王兄同此人认识?”

李守礼回道:“这是司农寺的录事,一手书法写得不错,倒是常来我这酒肆中吃酒。”

书法写得不错……钟绍京……

李重茂忽地一拍手掌,这不是唐隆政变时,领着几百工匠打开宫门配合李隆基的人物么!

不对,他不是宫苑总监么……怎么变成司农寺的录事了,莫不是还没有升官?

“邠王兄,重茂看你这酒肆的招牌都有些旧了,既然这位钟录事书法不错,怎么不让他替你书写个新招牌?”

李守礼这酒肆的招牌有些破旧。

这是李重茂进入酒肆前注意到的,听到李守礼介绍钟绍京时,才想了起来。

门面,是一个商户做买卖的头等大事。

李守礼摇头道:“四郎有所不知,这钟绍京官虽小,却有几分傲骨,我也同他讲过几次,都被回绝了。”

“重茂替邠王兄想想法子,交给我罢。”

说完,李重茂便迈着步子走向钟绍京。

新酒要想卖得好,必须要出名。

他看见钟绍京后,脑海里忽然有了个想法。

“钟录事可是有些怕了,怕自己无法喝过百杯?”

钟绍京抬起头,见是个年轻郎君的模样,虽然生得英武高大,怎么说话有些刺耳?

他皱了皱眉头,这人既然一开口就叫出他录事的身份,应该是晓得他是官身。

“何惧之有,不过百杯而已。”

李重茂笑了笑,不怕你脾气大,就怕你没脾气。

“这样,若是钟录事能喝过百杯,我做主将时间加到两个月,

若是喝不过,钟录事就为本酒肆润个笔,如何?”

钟绍京冷哼一声,捋了下胡须:“钟某虽然爱酒,但不缺你这些吃食,何故要为你润笔?”

“是吗?”李重茂嘴角微扬,“不如钟录事闻过本酒肆的新酒后,再仔细考虑一番。”

说着他便示意管事将新酒拿了过来。

李守礼同陈玄礼一道走了过来,看着李重茂这番动作。

酒肆里这时也安静下来,目光尽皆望向此处。

本该是僻静冷清的边角,这会儿,却是聚集了许多的灼热目光。

啵!

李重茂拔开酒塞。

钟绍京顿觉一股清香酒味入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离得近的酒客,都是闻到了那股味道,站起身凑上前来。

离得远的人,见到这情形,顿时来了兴致,也纷纷凑了过来。

不多时,一张木桌,李重茂同钟绍京相坐对视。

周围人呈圆形围作一团。

“钟录事觉得这新酒的味道,如何?”

钟绍京光是闻着就觉得此酒不同往昔,百杯不醉的话,恐他也有些困难。

他虽然爱酒极深,但唯恐丢了面子,便强忍酒虫挠心的感觉,故作平淡:“一般。”

李重茂只是笑笑,这老头不愧是个文人,脾气真是又倔又嘴硬,也好,这种人反而对赌约看得很重。

“钟录事,本酒肆这新酒,不同于往日那些。能百杯不醉的人,莫说此间,就连长安城中恐怕也少有。

我就不和你赌这个。”

“以此新酒作饮,我和钟录事一同喝,同样分量下喝到最后。

钟录事若赢,新酒百坛送上,外加三月之内,所有吃喝分文不取!

若是输了……”

钟绍京心动了,可眼见李重茂如此自信,心里不免有几分忐忑:“输了又如何?”

“简单!今后便免费为我润笔即可!”

李守礼见李重茂这番言谈,不由望向陈玄礼:“四郎何故这般自信?”

陈玄礼没有回答,只是想起了王崇晔夜宴的时候。

葛福顺被温王喝趴在地的模样,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这不是欺负老人家么……

“你要赌,那便赌!”

钟绍京看着李重茂年少稚嫩的面容。

不过黄口小儿,钟某还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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