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蛇阁下，这不合规矩！数据塔对冗余个体的处置有严格……”
金丝眼镜高奇凡还想挣扎一下，他代表的是中央数据塔的脸面，不能丢这个人。
黑蛇停住脚步，缓缓转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带着刀疤、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平静地、冷漠地，看了金丝眼镜一眼。
就一眼。
金丝眼镜高奇凡瞬间如坠冰窖，剩下的话全被冻结在喉咙里，额头沁出冷汗，连镜片都起了雾。他机械般地后退半步，再不敢多说一个字。那两个警卫更是早已垂手站立，如同雕塑。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刚刚那些嘲笑高奇凡的路人“自己”，此刻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生怕被黑蛇的目光扫到。
这就是威慑力！无声的，绝对的碾压。
高奇凡被黑蛇按着肩膀，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大佬的掌心传来。
他像个提线木偶，被动地跟着黑蛇往外走。
他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那些刚刚还趾高气昂、鄙视自己的“高奇凡”们，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从轻蔑，变成了惊疑、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丝嫉妒？
凭什么？一个F-的废物，居然能被黑蛇阁下另眼相看？
高奇凡心里发苦，鬼知道凭什么！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就是自己吓自己。
走出数据塔冰冷的大厅，外面是一片巨大的浮空平台。
一艘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如鲨鱼般的穿梭艇，无声地悬停在平台边缘，舱门滑开。
“上去。”黑蛇的声音简洁有力。
高奇凡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舱内。穿梭艇内部极为考究，但他哪有心思看，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座位上。
黑蛇随后坐定，舱门关闭，穿梭艇猛地加速，化作一道流光，无声无息地射了出去。
透过舷窗，高奇凡看到了这辈子最魔幻的景象！
无数巨大的、超越想象的建筑悬浮在虚空之中！
有缠绕着闪电和符文的法师塔、有如钢铁丛林般的巨型要塞、有云雾缭绕的仙山琼阁、还有一些光怪陆离、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诡存在。
数据流、能量光束、法则纹路在城市上空交织，流光溢彩，宏大无边！
这就是万我之城的上层和中层区，大佬们云集的地方！
每一座建筑，似乎都代表着一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自己”。
高奇凡看得目眩神迷，自卑感和渺小感油然而生。
然而，穿梭艇并没有向上，而是一路俯冲，向下，再向下！
光鲜亮丽的景象飞速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破败、混乱。
锈迹斑斑的金属构件、随意丢弃的巨型垃圾、闪烁不定的劣质霓虹、散发着恶臭的能量废液管道……
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腐败和某种不明化学品混合的刺鼻气味。
如同从天堂，一头扎进了垃圾场。
“砰！”
穿梭艇猛地一停，舱门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下去。”黑蛇冷冷道。
高奇凡哆嗦着走下穿梭艇，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肮脏、狭窄、地面满是油污和积水的小巷里。
两侧是歪歪斜斜、堆叠如山的废弃集装箱和破烂建筑，墙上画满了看不懂的涂鸦和符号，头顶上，无数管道和线缆杂乱地缠绕着，遮蔽了天空。
这是……贫民窟？不，比贫民窟还不如，简直就是城市下水道！
黑蛇也走了下来，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他看着瑟瑟发抖的高奇凡，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毫无温度。
“这里是万我之城的底层区，或者叫它‘废料场’、‘垃圾堆’，随便你。”
“数据塔的判定没错，你现在的价值，只配待在这里。”
黑蛇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心，高奇凡脸色惨白。大佬你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换个地方羞辱我吗？
黑蛇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
“带你出来，只是因为我觉得，比起当生物素材，你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别的、更有趣的用途。当然，这需要验证。”
他扔给高奇凡一个黑色的、劣质塑料般的手环。
“戴上。这里面有你的新身份，一个最底层的拾荒者。另外，它能定位你的位置。”
是监视！高奇凡心里一寒。
“你的任务很简单。”
黑蛇伸出三根手指。
“在这里，用你自己的办法，活过三十天。三十天后，如果你还活着，并且没被这里的渣滓们弄残，我会再来找你。如果死了……”
黑蛇耸耸肩，“那就证明，你的确只是个连垃圾都不如的废物，死了干净。”
说完，黑蛇毫不留恋地转身，重新登上穿梭艇。
“等等！大佬！我什么都不会！我没有武器！没有钱！我怎么活……”
高奇凡急了，这跟被清除有什么区别？只是死得慢一点，痛苦一点！
穿梭艇的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黑蛇冷漠的脸。
“那是你的问题。”
穿梭艇化作一道黑光，瞬间消失在肮脏的天际线尽头。
小巷里，只剩下高奇凡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油污中，手足无措，绝望至极。
活三十天？在这鬼地方？靠什么？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但高奇凡能感觉到，黑暗的角落里，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自己这个外来者。
“嘿嘿嘿……瞧瞧，一只迷途的干净小羊羔。”
阴冷的笑声响起。
两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眼神凶恶的身影，从一个垃圾堆后面转了出来。
其中一个，赫然也长着一张“高奇凡”的脸，只是满脸横肉，手里拎着一根带锈的铁管。
“小子，新来的？”拎铁管的高奇凡咧开满是黄牙的嘴。
“懂不懂规矩？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另一个瘦高个则狞笑着，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劣质匕首。
前有狼，后……不，只有狼！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而且是必死之局！
黑蛇，你坑我！
高奇凡的后背死死抵住了冰冷、油腻的墙壁，心脏狂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