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接过烤菇，看着高奇凡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手里的东西突然就不香了。
“小高，不，高总！你这手玩得是真他妈的漂亮！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我看数据之主那帮孙子，现在都快被自己人给烦死了，哪还有空管咱们这两个小虾米！”
高奇凡摆了摆手，一脸的淡定，内心却早就乐开了花。
我，高奇凡，幕后黑手，恐怖如斯！
厨子现在看高奇凡，眼神里已经不是佩服，而是敬畏，还带着那么一点点恐惧。
这小子，蔫儿坏啊！
杀人不见血，动动手指头，就把整个底层区搅得天翻地覆。
这要是以后发达了，自己哪天说话不注意，他会不会也给自己来一套舆论套餐，让自己社死？
“那个……小高啊，”厨子干笑着，往高奇凡碗里夹了一大块蘑菇。
“以后咱俩就是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千万别惦记我这点家当啊。”
“想什么呢老哥，”高奇凡乐了，“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来，走一个！”
他举起装满了清水的搪瓷杯，和厨子碰了一下。
就在两人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隔岸观火的安宁时。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
前一秒，外面还隐约传来爆炸声、枪声、警报声和各种咒骂声。
后一秒，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不是变小了，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整个水净化站，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死寂。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喧嚣的现实世界里，硬生生抠了出来。
应急灯的光芒，开始不规律地闪烁。
厨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抄起旁边的金属刀，浑身的肥肉都绷紧了，像一头炸了毛的野猪。
高奇凡的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一种无法言喻的，如同山岳般的压迫感，从他们身后，缓缓降临。
一个低沉中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突兀地响起。
“火锅的味道不错。看来，你们的小日子，过得比我想象中要滋润。”
高奇凡和厨子触电般地猛然转身！
只见在他们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那个穿着黑色风衣、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黑蛇！
他就像一个从阴影中走出的幽灵，甚至连他脚下的积水，都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厨子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刀都差点握不住。
完了！
自己这豪华地堡的位置，是怎么暴露的？！
高奇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凉气，从他的尾椎骨，“嗖”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他引以为傲的隔岸观火，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人家早就站在戏台后面，看着他这个小丑上蹿下跳了！
“声东击西，引爆工坊，借刀杀人，嫁祸铁骨帮……”
黑蛇完全无视了厨子的存在，他迈着悠闲的步子，一边走，一边像是点评学生作业一样，慢条斯理地说道：
“然后是舆论战，信息误导，搅浑池水，让几大势力互相撕咬……啧，手段很粗糙，逻辑链条也有几处明显的漏洞，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还算……可圈可点。”
他的每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高奇凡的自尊心上。
原来，自己沾沾自喜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高奇凡的声音有些干涩，之前的布局者的从容，早已荡然无存。
“找到你，很难吗？”
黑蛇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嘴角那道刀疤都跟着向上牵动了一下。
他抬手指了指高奇凡手腕上的那个黑色手环。
高奇凡瞬间明白了。
那个被他当成倒计时和身份牌的东西，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无法摆脱的狗链。
他所有的行动，所谓的自由，都只是黑蛇允许范围内的放养。
“我很好奇。”黑蛇走到高奇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他的灵魂。
“你似乎总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从一个F级的废料，到能干掉铁骨帮一个精锐小队，再到能把整个底层区搅成一锅粥。”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高奇凡窒息。
“我本来以为，你最多只能活下来。没想到，你还能反咬一口。”
黑蛇的脸上，看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
他没有问罪，没有提发明家宝藏的事，反而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让高奇凡心跳骤停的问题。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知道，你为什么是特殊的了吗？”
高奇凡的大脑，一片空白。
特殊？
我为什么特殊？
难道不是因为“万我连接”的能力吗？
黑蛇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只解开了新手教程谜题就沾沾自喜的玩家。
不等高奇凡追问，黑蛇从风衣内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随手扔了过来。
高奇凡下意识地接住。
那东西入手冰凉，是一个约莫核桃大小的、由无数细密零件构成的、如同魔方般的金属造物。
它的结构，比发明家那块残片复杂了百倍不止！内部仿佛藏着一片缓缓流动的星云，散发着更加强大、更加深邃的能量波动。
“这是你的下一个考题。”
黑蛇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冷漠。
“三十天的约定，还有最后十天。在这十天里，想办法，读懂这里面的信息。”
“当你能做到时，再来找我。通过了，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垃圾堆了。”
说完，黑蛇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高奇凡急忙喊道，“我该去哪里找你？”
黑蛇的脚步没有停顿。
他的身影，如同被水浸湿的墨迹，缓缓在原地晕开、变淡，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句缥缈的话语。
“等你够资格了，你自然会知道。”
他消失的瞬间，那股笼罩着整个净化站的死寂，轰然破碎。
外界的喧嚣，再次涌了进来。
高奇凡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冰冷的、复杂的金属信物。
内心充满了震撼和迷茫。
以及一丝被顶级掠食者盯上后，无法摆脱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