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混沌漩涡
黑暗不是永恒的。
罗小邪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水里，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懒洋洋的舒适。
他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不用再挣扎，不用再恐惧，不用再为了一口吃的拼尽全力。
但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钻进了他的意识！
那寒意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的胸口，源自那枚被鲜血浸透的黑铁指环！
“呃！”
罗小邪的意识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瞬间从那种舒适的状态中惊醒。
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他想抬起手，四肢却像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他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黑暗，只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正在他的身体里疯狂地蔓延、肆虐。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不是风声，不是狼嚎，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声。
这声音似乎是从指环里发出来的，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让他的灵魂都跟着颤抖。
然后，他“看”到了。
在那片混沌的黑暗中，在他的胸口位置，一点幽黑的光芒亮了起来。
那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清晰，正是那枚黑铁指环！
此刻的指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原本光滑无纹的表面，此刻浮现出了无数细密的暗纹。
这些暗纹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指环上缓缓流动、交织，形成了一幅幅诡异而复杂的图案——有的像奔腾的野兽，有的像参天的古树，有的像闪烁的星辰，还有的……像一张张痛苦嘶吼的人脸。
更诡异的是，这些流动的暗纹，竟然在指环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那漩涡像是一个微型的黑洞，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了，发出“滋滋”的轻响。
“这……是什么……”罗小邪的意识在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这已经超出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这枚戴了十五年的普通指环，竟然藏着如此恐怖的秘密！
就在这时，漩涡的吸力突然暴涨！
罗小邪感觉到，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正从某个地方被强行抽离，然后被那无形的漩涡吞噬！
他下意识地“看”向能量来源的方向——是疤面！
此刻的疤面，正处于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它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软体动物。
青黑色的皮毛下，隐隐有暗绿色的光芒在流动，那光芒顺着它的四肢，朝着它的脖颈汇聚，然后……顺着它爪子上沾染的、罗小邪的血迹，被那无形的漩涡硬生生地抽了出去！
“吼……吼……”
疤面发出痛苦而绝望的低吼，独眼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惊恐和不甘。
它想挣扎，想后退，想摆脱这股诡异的吸力，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最本源、最强大的力量，正在被一点点抽走，流向那个悬在崖边的人类小子！
那是它作为铁背源狼首领，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凶狼煞本源”！
是它力量的根基，是它横行黑山核心区的依仗！
可现在，这股本源力量，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被那枚诡异的黑铁指环强行夺走！
“不……不……”
疤面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庞大的身躯因为能量的快速流失，开始变得干瘪、萎靡，青黑色的皮毛失去了光泽，脊背处的“铁甲”也变得黯淡无光。
周围的铁背源狼彻底慌了。
它们看不懂眼前发生的一切，但它们能感觉到首领的痛苦和虚弱，能感觉到那股从人类小子胸口散发出来的、让它们灵魂都在颤抖的恐怖气息。
它们想上前帮忙，却被那无形漩涡散发出的威压震慑住了，只能在原地焦躁地徘徊、低吼，幽绿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罗小邪，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那股从疤面体内抽来的“凶狼煞本源”，顺着血线涌入他的体内，像是一股滚烫的岩浆，所过之处，他的经脉、骨骼、血肉，都被灼烧得剧痛无比！
“啊——！”
罗小邪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熔炉，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每一根骨头都在融化。
但这还不是结束。
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加恐怖的感觉——像是有无数根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向他的身体，穿透他的皮肤，扎进他的骨髓，然后狠狠搅动！
“痛……好痛……”
他的意识在疯狂地挣扎，却逃不出这双重痛苦的折磨。灼烧感让他想跳进冰窟，穿刺感让他想把自己撕碎。
两种截然不同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进行一场残酷的拉锯战，而他的身体，就是这场战争的战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筋骨在寸寸断裂。
之前被疤面拍断的肋骨，此刻在凶狼煞本源的冲击下，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彻底粉碎成了粉末！
不仅仅是肋骨，他全身的骨骼，似乎都在这股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开始出现裂痕，然后断裂、粉碎！
这是一种毁灭性的痛苦，一种让他宁愿立刻死去的痛苦。
他想嘶吼，想咆哮，想发泄这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依旧悬在崖边，像个破碎的木偶，只有那枚黑铁指环，在他的胸口散发着幽幽的黑光，贪婪地吞噬着疤面的凶狼煞本源，然后将其注入他的体内。
混沌的黑暗中，罗小邪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他看到了林伯慈祥的脸，听到了他说“活下去，像黑山的狼”；他看到了岩洞外徘徊的孤狼，感受到了那种孤独而坚韧的眼神；他看到了货郎狡黠的笑，想起了山下世界的盐和铁……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
“我……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股更强烈的求生欲压了下去。
不！他不能死！
他还没弄明白这指环的秘密，还没走出黑山，还没看看外面的世界！他答应过林伯，要像黑山的狼一样活下去！
“活下去……”
意识深处，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在呐喊。
而就在这时，那枚黑铁指环上的暗纹流动得更快了，形成的无形漩涡也旋转得更加狂暴。
一股全新的、更加霸道、更加神秘的力量，从指环深处缓缓涌出，顺着他的经脉，开始修复他被摧毁的身体……
这股力量是什么？
罗小邪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些，而他那被粉碎的骨骼，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开始……重铸！
峡谷的风依旧在呼啸，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
崖边，诡异的能量抽取还在继续。
疤面的身躯越来越干瘪，眼中的凶光早已被绝望取代。
罗小邪的身体依旧悬在那里，胸口的黑铁指环光芒越来越盛，暗纹流动，漩涡旋转，像是一个正在孕育着什么的混沌核心。
一场生与死的蜕变，正在这黑山核心区的深渊边缘，悄然上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