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尖距离楚胤的脖颈皮肤仅剩毫厘，却再也无法寸进。
江清月嘴角的笑骤然凝固！
一股诡异至极的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经脉，宛如千万只虫蚁在噬咬骨髓。
噗——
口中狂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尽是惊骇，匕首掉落在地。
江清月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楚胤。
鲁尚坤从楚胤身后走了出来：
“你是真不把老子当盘菜是吧，还玩阴的？早防着你这一手了。”
小白重新降落到楚胤肩上，雕首高昂，看都不看江清月一眼。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江清月的声音变得沙哑无力。
此时，两边的干尸群已被消灭殆尽，都是没有修为的平民所变，对于楚安安他们来说和杀鸡没什么区别。
“江清月，你太急了。”
楚胤眼神平静无波，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倒地的江清月，淡淡开口：
“那天夜里，在荒庙，钻进我被褥，试图窥探上官婉在我腿上留下什么东西的人是你吧，江清月。”
江清月瞳孔猛地一缩，那时就发现了吗？
楚胤看着江清月的表情，心中已有了答案，原来‘二水’指的是江清月。
楚胤一开始以为是凌雪，但是上官婉说过，她的卜卦只能观吉凶气数，难窥具体人事，那么，她如何能精准算出“冰”为何意？
这个给凌雪的昵称就连凌雪自己都不知道。
后来楚胤又问凌雪那夜是否有钻进被褥，她否定了。
凌雪喜怒言于表，很容易看出真话假话。
所以当江清月出现时，楚胤突然想起了她的名字，那么关于这“二水”的猜测就又多了一个选项。
当然，到这里也仅仅是猜测。
江清月此刻已经虚弱的瘫在地上，艰难的喘着粗气：“所以说，那天夜里，你就发现我了吗？”
“那倒没有，直到刚才见到你，才开始对你产生怀疑，因为一个人和一段记忆。”
“一个人？”
“他叫严东。”
江清月苦笑:“原来如此。”
“除了严东外，还有就是朕对你的记忆，模糊得极不寻常。”
江清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中了我族异术，还能保持主观思考的人，我以前从未见过，而这次在东海，我见到了两个，陛下和那位严公子都是天赋异禀之人。”
楚胤冷笑道:“看来和我想的一样，严东之所以要消除自己的记忆，便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你所谓的秘术篡改。”
“当朕发现自己的记忆同样出现问题时，便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记忆中最反常的你！”
楚胤微微俯身，盯着江清月那双因惊骇和毒发而失去神采的红眸：
“所以，那紫宸宫中的一夜春宵也只是你强加入朕脑中的虚假记忆是吧。”
江清月躲开了楚胤的眼神。
“呵呵，朕惜命得很，没绝对的把握，怎么会把小白支开呢？”
“在云京，朕有天下第二武夫护着，在这东海，朕身边有天下第一毒士。”
这带着玩味的讽刺仿佛加快了毒性的扩散，使得江清月浑身剧颤。
楚胤见江清月奄奄一息的模样，踹了老鲁一脚：“你量给小点，别给毒死了，还要问事呢！”
“刚才叫老子可劲毒，现在发现还没上过你的榻又反悔了？”
老鲁骂骂咧咧地随手一挥，从江清月体内抽走了毒素。
江清月这才缓过气来。
“说吧，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刺杀朕？”
“你杀了我吧。”江装装又开始了她的表演，这一次装的是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
“别说那么尬的台词，你要是不怕死的话，那春宵一夜就亲自来了，那才是杀朕的最好时机，只不过在朕的地盘杀了朕，你也活不成，所以才把朕引到你们的地盘来。”
楚胤玩味一笑:“可惜，你同样杀不掉朕。”
江清月见硬的硬不过，又开始玩软的，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楚安安抬腿就是一脚，将江清月踹到路边摊：“哭哭哭，就知道哭，赶紧交待，不然我上手段了。”
江清月这下哭得更厉害了，这次是真哭。
她应该是怕疼。
“老鲁，用毒，别毒死，先好好折磨一番。”
老鲁搓手叫好，那笑得满是皱纹的面容让众人直呼变态。
“呜…等下…呜，我说！”
江清月被吓得两条腿不断向后猛缩。
楚胤走了过去，拿了把椅子坐到江清月旁边。
“何为红瞳？”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们梦龙江家，我们家族的人眼睛就是红色的。”
“梦龙江家？”楚胤第一次听说。
“我们是一个古老异士家族，我们家族的异术可以传承。”
“篡改记忆？”
“算是其中一种，大多都和梦境有关。”
“你们家族在何处？”
“曾经也是中原一脉，多年前迁至了一座海岛上。”
难怪，朕这些年四处征战，却从未听过这般厉害的家族。
“那何为血雾？”
“不知。”
“为何要杀朕。”
“不能说。”
楚安安拔出晨龙的刀，架在了江清月的脖子上:“说！”
这一次江清月很坚决：“我确实怕死，但是如果我告诉你真相，我同样会死。”
楚胤冷哼一声:“还怕朕保不住你？”
“保不住，谁都保不住。”
“你是说你的家族强大到不怕朕的百万雄师？”
“陛下！和家族无关。”江清月沉吟片刻，看向楚胤:
“陛下，我能告诉你一件事，那聚仙酒楼，你不能去。”
“为何？”
“有一件事，陛下您猜错了，这里并非是我们江家的地盘，我们之所以把你引到这里，是因为我们家族在多年前出了一位天才。”
“他觉醒了梦龙江家最强的能力:先知，他能在梦境中看见未来。”
楚胤大惊！梦境中看见未来？这不是自己的金手指吗？
难道自己也是梦龙江家人？
努力保持镇定，楚胤继续问道:
“所以他梦到了什么？”
江清月没有直接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们江家之所以远离中原，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发展能处在正常的轨道上。”
“而且，我们所做之事，所杀之人皆是以此为目的。”
楚胤一拳砸在面前的桌上:“朕难道还能让这世界脱轨不成？”
“陛下，你是个好人。”
这是发好人卡的时候吗？
“你还有多少同伙？”
江清月彻底沉默，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再说话，楚胤不再逼问。
“把她带走。”
“陛下，接下来去哪？”
“找个地方休整，今天的怪事太多了，我需要消化一下。”
“陛下，要不去我家吧。”晨龙邀请道，他也想借此机会回家看看。
“好，那就去晨龙家休整一晚，商讨明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