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吴三桂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哈哈大笑。
随即笑声一收，用刀尖遥指刘芳亮，厉声道：“你这贼子也配招降于我？你听着，你若现在下马归降，我倒可以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不死！”
“放屁！找死！”
刘芳亮被吴三桂的狂妄彻底激怒，脸上杀气暴涨，再不多言，挺枪便刺，亮银枪化作点点寒星，直取吴三桂周身要害！
吴三桂也怒吼一声，挥舞着卷刃的长刀，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两人如同两头发狂的猛兽，在乱军之中再次猛烈地厮杀在一起。刀光枪影，劲风呼啸，周围的士兵竟一时难以靠近，为他们腾出了一小片血腥的搏杀场。
胡国柱见吴三桂被刘芳亮死死缠住，四周闯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厚，急得双目赤红，嘶声喊道：“保护大帅！结阵，向外冲！”
残余的关宁铁骑拼死向吴三桂靠拢，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闯军如同潮水般涌来，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刘芳亮枪法凌厉，招招致命，但吴三桂刀法沉稳，虽然刀刃卷了口，却守得严密。两人在乱军中你来我往，转眼又斗了二十余合，竟难分高下。
刘芳亮久战不下，心中焦躁，他看准吴三桂格挡的空隙，一枪逼退对方，喘息着喝道：“吴三桂，你今晚你走不掉了！崇祯那昏君派你来送死，你还为他拼命，值吗？”
吴三桂四下扫了一眼，心情猛地一沉。
他从宁远带来的四千骑兵，折损已经超过三成！
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更加狰狞，对着刘芳亮怒吼道：“我呸！你这点挑拨离间的伎俩还是算了！我吴三桂镇守辽东十余年，建奴多少次许诺封侯拜相，金银财宝堆成山，老子若贪图富贵，早就投了建奴，哪里轮得到你这流寇？”
刘芳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继续攻心：“算你是条汉子！可你这般忠诚，再看看你那皇帝在做什么？他躲在宫里享受，却派你前来送死，他把你当弃子，你还为他拼命？”
吴三桂压根不为所动，用刀指着刘芳亮：“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还有没有力气，敢不敢再战三百回合？”
“狂妄！本将军成全你！”
刘芳亮眼中杀意沸腾，挺起亮银枪，策马再次猛冲上来！
吴三桂毫不示弱，怒吼着迎上，两件兵器再次狠狠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两人完全杀红了眼，招招搏命，每一击都拼尽全力，都想着置对方于死地。
两人又缠斗了数十回合，刀枪碰撞声不绝于耳。
直到座下战马喷着粗重的白气，动作都明显慢了下来。
东方天际泛起一片鱼肚白，这一仗从天黑打到天亮。
刘芳亮突然虚晃一枪，策马退开几步，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厮杀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吴三桂紧握刀柄，喘着粗气喝问：“你笑什么？”
刘芳亮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倨傲，用枪尖一指四周：“吴三桂，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你这点残兵败将，还往哪里逃？”
吴三桂猛地转头环顾，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借着晨曦的光亮，他清楚看到，闯军已经彻底完成了合围！
刘芳亮仰着头，说道：“本将军念你是个人才，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马受缚，归降闯王，否则，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所！还有你带来的这些辽东子弟，全都要给你陪葬！”
吴三桂没有回答，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东北方。
可是，那里只有黎明的微光，没有期盼中的大军身影。
刘芳亮见状，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高高举起手中长枪，厉声喝道：“弓弩手！准备！”
随着一声令下，闯军士兵迅速向两侧分开，弓弩手上前，数百张强弓硬弩齐刷刷地抬起，对准包围圈中的关宁铁骑！
“放……”
刘芳亮刚要下令，突然……
轰隆！轰隆……
远处突然响起滚雷般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战场上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顿，神色慌张，窃窃私语……
“什么声音？”
“打雷了？”
突然，有人看向天空，大声叫道：“炮……是火炮！快躲开啊！”
刘芳亮抬头看去，天空中，无数拖着微光的黑点如同死亡的飞蝗，呼啸着飞向闯军大营！
轰！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闯军后阵冒出阵阵火光。
刘芳亮更加诧异，这是……开花弹！是红夷大炮！
这就很奇怪了，红夷大炮重达千斤，明军是什么时候运到前线的……
哎呀！
他猛地醒悟过来！
刚刚吴三桂拼死冲杀，竟然是在给明军主力争取时间！
然而，此时想通其中的关键也已经晚了，闯军被炸得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哈哈哈！”
吴三桂狂喜大笑，然后猛地用刀指向脸色煞白的刘芳亮，吼道：“刘芳亮，攻守易型了！现在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降不降？”
“卑鄙！你们……”
刘芳亮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的话还没喊完……
轰隆！轰隆！轰隆！！
第二波更加密集的炮火，再次撕裂天空，呼啸而来。
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大的爆炸，更多的火光，还有更惨烈的哀嚎！
闯军已经彻底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如同没头苍蝇般哭喊着四散奔逃，自相践踏，阵型荡然无存。
轰隆！轰隆！轰隆——
第三轮炮击已经到了，这一次，炮弹落点更加靠前，不再是只轰击后阵，而是直接砸向了刘芳亮主力所在的中军区域！
剧烈的爆炸声再次撕裂黎明，火光冲天，浓烟弥漫。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致命的弹片和碎石横扫四方，闯军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战马受惊狂奔，疯狂地冲向人群，引发更大的混乱。
“顶住！不许退！后退者斩！”
刘芳亮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约束部下。
然而，在连续三轮开花弹轰击下，闯军士兵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看到同伴的死状，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快跑啊！明军的火炮太厉害了！”
“大帅快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