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钓台残影,青铜镜里的裂痕】
陈牧的帐篷比王凤的雅致些,案头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一幅模糊的《乐毅图齐》。严光踏入时,陈牧正对着一面青铜镜整理冠带,镜中映出他故作镇定的脸,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虑。
“严先生,请坐。”陈牧指了指席垫,声音比平时高了些,“刚才王凤答应做先锋,想必先生心中已有成算?”
“陈将军有话不妨直说。”严光没有坐下,目光扫过陈牧案头的竹简——那是一卷《春秋公羊传》,翻开的页面恰好是“九世犹可以复仇”。他心中冷笑,陈牧果然在乎正统名分。
陈牧干咳一声,走到严光面前,压低声音:“先生可知,成丹刚才去了下江兵营地,正在煽动士兵反对结盟?”
“哦?”严光挑眉,系统面板立刻显示【成丹敌意值 90→95,下江兵骚乱风险 60%】。他早料到成丹不会罢休,却没想到动作如此之快。
“某家不是怕成丹,”陈牧搓着手,“只是担心……担心‘平难将军’的封号,会不会……”
“会不会因为成丹捣乱而作废?”严光接过话头,看到陈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知道,虚荣心是陈牧的七寸。
“先生明鉴!”陈牧立刻拱手,“某家追随刘公,不求财货,只求青史留名。若成丹坏了大事,某家这‘平难将军’……”
“陈将军放心。”严光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布,“主公早已为将军准备了‘信物’。”
绢布展开,上面用朱砂写着“平难将军陈牧”六个大字,笔锋凌厉,宛如铁画银钩。陈牧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就要去摸,却被严光避开。
“此乃主公亲书,”严光将绢布卷好,“待破了宛城,将军拿着它去见更始帝,何愁封号不成?”
陈牧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泛起红光:“刘公真……真为某家考虑至此?”
“将军与主公共图大业,主公岂能负你?”严光看着陈牧激动的样子,心中却在计算能量消耗【能量值 3→2】。这封“信物”同样用了“字符篡改”,虽然只是简单的文书,但在陈牧眼中却成了天大的恩宠。
就在此时,帐篷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陈牧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严光掀开帐帘,只见成丹带着十几个下江兵,正围着邓禹争吵。邓禹捂着受伤的肩膀,脸色铁青,而雷豹正用刀尖指着他的咽喉。
“成丹!你想干什么?”严光厉声喝道,快步上前。
成丹转过身,刀疤脸因愤怒而扭曲:“严光!你家弟兄打伤了我下江兵,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严光看向邓禹,后者摇头:“先生,是他们先挑衅,说我们舂陵军是软蛋。”
“放屁!”雷豹怒吼,“弟兄们,给我打!”
下江兵一拥而上。严光瞳孔骤缩,正要启动“战术推演”,却发现能量值已降至临界值【2→2】,无法支撑任何能力。他心一横,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挡在邓禹身前。
刀光在晨光中一闪。严光的刀法并非来自系统,而是五年前在舂陵偷偷向老兵学的,只求实用。他格开雷豹的刀,刀刃相交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他手臂发麻。成丹见状,挥刀直取他面门。
“铛!”
另一声金铁交鸣响起。刘秀带着舂陵军赶到,长剑架住了成丹的刀。他脸色沉郁,看着满地狼藉:“成丹!这是何意?”
成丹看着刘秀,又看看周围围上来的舂陵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嘴上依旧强硬:“刘秀!管好你的人!”
“我的人如何,不劳将军费心。”刘秀收剑,目光扫过成丹,“但你若再寻衅,休怪刘某不客气。”
成丹被他眼中的寒意震慑,哼了一声,带着人悻悻离去。刘秀走到严光身边,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低声问:“子陵,没事吧?”
严光摇头,却在刘秀转身时,看到陈牧躲在帐篷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是庆幸,也是畏惧。淯水的联盟,就像这把刚经历过交锋的刀,看似坚固,实则已布满裂痕。
【第四节:血书惊梦,琉璃盏里的星图】
深夜的淯水泛着冷光,老槐树下的阴影里,万菀抱着双臂,指尖冰凉。她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裙,却难掩眉宇间的清丽。看到严光走来,她连忙迎上去,手中的琉璃盏在月光下发出微弱的白光。
“先生。”万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绣衣直指的人……他们认出我了。”
严光心中一紧:“怎么回事?”
“我白天去镇上买药,”万菀低头,看着琉璃盏,“有个卖货郎盯着我看,眼神很奇怪。我认出他腰间的令牌,是绣衣直指的暗探。”
琉璃盏的白光突然变强,与严光胸前的古玉产生共鸣。系统面板弹出:【检测到绣衣直指探员靠近,危险等级 60%,命运线纠缠度 20%】。严光握住万菀的手,触到她指尖的冰凉,心中泛起一阵担忧。
“别怕,有我在。”他将万菀拉到树后,“你父亲的事,可有新消息?”
万菀摇头,眼圈泛红:“只知道他被关在洛阳诏狱,生死未卜。绣衣直指的人抓我,恐怕是想逼问父亲的‘罪证’。”
严光沉默。万父通莽的证据进度在系统里显示【30%】,这意味着真相仍被掩盖。他看着万菀手中的琉璃盏,忽然想起五年前的相遇,难道不是偶然?
“菀儿,”严光轻声问,“你第一次拿到这琉璃盏时,有没有觉得它很特别?”
万菀一怔,低头看着琉璃盏:“那年先生将此物买下送我时,听父亲说,这很像我们家族祖传的物件,说是什么‘星图之钥’。我一直没当回事,直到再次遇见先生……”
星图之钥!严光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时空锚点物品”,难道这琉璃盏,真的与他的穿越有关?他解开衣襟,露出胸前的古玉,当两者靠近时,琉璃盏的白光与古玉的蓝光交织,竟在地面投下一幅模糊的星图!
“这是……”万菀惊呼。
星图中央正是昆阳的位置,周围环绕着九颗星,其中代表刘秀的星光明亮,而代表严光的星芒却黯淡无光,旁边还有一颗时明时暗的星——那是万菀。系统提示疯狂刷新:【命运线合并中……检测到昆阳之战关键变量,能量共振触发未来影像】。
严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昆阳城头,暴雨如注,他扯开衣襟,胸骨上的北斗星图发出强光,而万菀手持琉璃盏,碎片与古玉形成能量回路……画面转瞬即逝,却让他冷汗直流。
“先生,您怎么了?”万菀看到他脸色苍白,连忙扶住他。
“没事。”严光喘着气,能量值因刚才的共鸣再次下降【2→1】。他知道,琉璃盏和古玉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严光立刻拉着万菀躲进树洞,只见一队黑影疾驰而过,为首之人腰间挂着绣衣直指的令牌!
“分头找!那个姓万的女子跑不远!”
声音渐渐远去,严光和万菀在树洞里屏住呼吸。万菀的身体微微颤抖,严光将她搂入怀中,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药味。他知道,绣衣直指的追杀,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退路。
“先生,”万菀的声音闷闷的,“如果我被抓了,你就别管我了,保住刘公要紧……”
“胡说!”严光打断她,“我答应过你,会救你父亲,会护你周全。”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心中一阵刺痛,“菀儿,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但你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琉璃盏在两人之间发着光,仿佛在印证这个承诺。严光看着万菀清澈的眼睛,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淯水的夜很静,但他能听到远方传来的战鼓,那是昆阳之战的前奏,也是他和万菀命运交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