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汉骨 第64章 才智有尽

作者:三点水米田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10 00:3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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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骨延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沃野匈奴的使者来去报信需要时间,我们东部二镇即使以轻骑支援,也未必能赶上与魏人的决战。”

人马易迁,粮食难行,虽然这三个月来怀荒镇民不断往西迁移,但是仍然还在东二镇的范畴。

“故而破六韩拔陵希望我们趁机攻拔怀朔、武川二镇,迫使二镇镇兵回援,缓解西线压力。”

霍羡打量着身前这份,从怀荒镇城缴获而来的精致北方地图:“破六韩拔陵倒是好气魄,竟敢只以沃野、抚冥二镇面对北魏伐师。”

北魏选择一路优先平定沃野镇,倒也并不出人意料,和柔玄、怀荒这片烂地比起来,河套平原实在太过重要。沃野匈奴也是六镇中的主力,若是能一战平定,恐怕东二镇的高车人直接投降了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我等也不能落于人后。”护骨延一拍桌子:“我怀荒镇既为六镇首义,岂能坐视盟友孤斗?我自度破六韩拔陵的建议并无问题,阿羡你有何见解?”

他还是改不了先做决定,再来问霍羡的毛病。当然作为一部首领,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我亦认可破六韩拔陵所言。”这次霍羡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护骨延环视一周:“其他人呢?”

众人齐齐摇头,客观来说,他们能接收到的信息还是比较有限,纵然在座都不是普通愚夫,但也提不出什么异议。

唯独阎望说道:“六镇镇城之中,唯怀朔、武川二镇独异。其中有异能绝才者,胜过余下四镇镇城之和,万万不可轻视。”

“破六韩拔陵能推测东二镇难以支援决战,怀朔、武川人亦能推测出来,恐怕会对我们袭击二镇有所防备。”

护骨延皱眉:“怀朔、武川纵然有所防备,又能做什么呢?左右不过困守镇城,不敢出城策应魏军,如此我们的战略目的也达成了。”

阎望说道:“如护骨延大人方才所说,怀朔、武川二镇失去周边的部落民辅助,难耐久战。故而若我是二镇镇将,我会选择速袭,以精克羸,如贵部破柔然旧事。”

在军事的角度,阎望和霍羡很像,他们喜欢代入对手的视角去思考方案,再针对其方案行反击之策。

如今的东二镇部落民确实如同昔日的柔然一样,在急剧扩张后以冗杂羸兵为主。好一些的地方在于护骨延和吐斤洛周,要比阿那瑰的威望高一些,且杂着一些原本镇城的精锐。

但对手却也比当时的护骨部强上太多,怀朔、武川二镇不顾一切的情况下,能拿出近万甲骑,即使正面与东二镇镇民对攻,也未必会输。

霍羡点头:“南归所虑在理,不得不防。”

于是,这场会的后半议程变成了,如何应对怀朔、武川二镇的突袭。

会后,其他人逐渐散去,霍羡则留了下来,在帐外等候。

护骨延同样掀帐而出,有些诧异地问道:“阿羡今日怎地甚少言语?”

以往霍羡总是抛出各种特殊的见解,今日却多以应和为主,并未有任何奇谋妙策。

霍羡摇头笑道:“阿延你是太过高看我了,我自幼在边野长大,从未读过兵法,未领略过先人之智,只不过有些许小聪明之处。”

“以往镇城之争,我还能说上一二,如今却是牵动天下局势的北地之争,又岂能是一个奇思妙想便能定输赢胜负的呢?”

“无论是破六韩拔陵还是阎望,皆是上智之辈,他们的筹谋也经过深思熟虑,岂能轻易推翻?”

护骨延嘴角撇了撇,你这话是点谁呢?

“不过智者亦分高下,如阎望所说,怀朔、武川二镇人杰地灵、豪杰辈出,不乏还胜过我和阎望者。他预估怀朔、武川二镇会采取和我一样的破袭斩首之策,我却觉得他们能在此之上又搞出花样,让人防不胜防。”

“可惜我才智已经竭尽,实在揣测不出他们能在此基础上有何变种?”

“故而唯有谨慎行事四字,能作为朋友送给阿延你。”

霍羡的言辞情真意切,并未有任何假意,听得护骨延差点潸然泪下。

“阿羡,连你都觉得才智不足,我又该如何是好啊?”

霍羡拍了拍护骨延的肩膀:“那我再送你四个字,自知者明,认清自己本就是一种智慧。”

这个成语暂时还没有后世那种攻击性,语出自老子的《道德经》,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也不能怪霍羡只给护骨延灌鸡汤,确实是他现在也给不出什么真材实料,要等到战事兴起,有更多信息才能分析对方的动机。

霍羡糊弄过护骨延之后,便偷偷往人家姐姐的住处摸去。他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自然不是为了给护骨延灌鸡汤。

这三个月霍羡与护骨苏雅聚少离多,因着霍羡名头越来越大,几乎每个护骨部人都认识霍羡、在意霍羡的行踪和目的,使得二者私会的难度同样越来越大。

随着护骨部的扩张,作为神女祭司的护骨苏雅也越来越忙。祭司虽然看似是个神神叨叨的闲职,但实际上同样扮演着医生、调停者的重要角色。

祭司所学的巫术,本就是依靠经验获得的粗浅生物知识,霍羡又勉强回忆前世所学,帮助护骨苏雅搭建了一个简单的生物学框架,半对半错地解释了巫术的原理。

这对于半个文科生的霍羡来说,已经是燃尽了。

当然即便如此,护骨苏雅也成了护骨部最灵的巫祭,被认为是真正得到神女祝福之人。

她每天可忙碌得很,故而霍羡又一次躲在护骨苏雅的营帐里,等待其归来。

但即便如此,当苏雅疲惫回来时,仍旧热情地扑了上来,一度让霍羡以为这个比他大两岁的女人,已经是三四十的虎狼之年。

事后,护骨苏雅躺在怀里,轻抚霍羡的胸口:“我听说,又要打仗了。”

“嗯,”霍羡懒洋洋地回应道:“如果顺利的话,北地就不会再有大规模战争了。”

“然后,”护骨苏雅的话让霍羡身体一僵,“你也该走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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