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商铺星罗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叫卖不绝，热闹非常
圉县户计八千余户，口三万五千余人。
城中居住万余人左右，其余皆以土地为活，分布在各乡、亭。
但，这个数字只是官方数字。
藏匿在大户田间地头的隐户多不胜数。
贞姬不多时便被脂粉亮衣吸引了目光。
赵义实在无趣，就撇下贞姬，独自闲逛起来。
现实景像，并非所演那般。
除了中心七轨长街商铺门高宽大，其余街道大都偏门落户泥泞难行，牲畜排泄物的气味扑鼻。
路过一间米铺，见米铺掌柜正在教训伙计：
“这谷撒了至少一斗，你能找回我就不找你麻烦。若找不回，你就赔这个数吧。”
说完，举起一掌。
“掌柜开恩！运粮道路遥远，这怎找得回？”
“这种能产谷，谷能制种，只让你赔五百钱已经是我开恩。你若不赔，那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可我实在赔不起。”伙计手足无措。
掌柜却不依不饶，“赔不起就上工赔，什么时候赔完，什么时候你才能离开。”
训完伙计，掌柜便与一群商人凑在一起谈话。
“听说了么？蔡家招工，一月工钱八百起，还只工作四个时辰！这是在做慈善？”
“据我所知，想去蔡家做工标准极高。可一旦录用，待遇惊人！
做这亏本生意，真不知蔡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虽不知蔡家何意，但各自都把自家伙计看紧点！或者像我这样，让伙计脱不了身……”
“嘿嘿，好计谋！”
此时，米铺掌柜注意到了竖耳驻足的赵义，赶忙示意噤声散离。
他见赵义穿着丝帛衣服，便客气拱手，“客官是买米么？”
赵义迟疑一会，便回礼道，“我乃定陶人士，是为求娶蔡家小娘而来。听闻几位兄台议论蔡家，这才好奇倾听。”
各县豪族登门蔡家之事，算是人尽皆知。
米掌柜打消疑虑，“原来如此。公子可是不知，这蔡家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要不了多久定会破产，还是别趟浑水得好。”
“怎看出蔡家要破产了？”
几名掌柜去而复返。
皆与赵义行礼搭话。
他们经商为生，自是知晓来求娶蔡家二女的都是些豪族。
若能与豪族产生生意上的合作，那对他们来说就是腾飞。
即便达不成合作，也混个脸熟不是？
“公子，你可知蔡家有多少产业？共有多少工人？”
赵义摇头。
自家产业一天一个样，他只有个大概认知。
“田一千亩，粮店三、织厂二。牲畜贸易、药材盐铁均有涉猎。劳力五百有余！”
“这不挺好么？”
“公子啊，你只看见了蔡家表面辉煌。若是按照以前，一个伙计干十个时辰的活，蔡家收益定是惊人。
自打蔡家减少伙计时效，工钱还不减少，员工增长了两倍有余，你说他拿什么赚钱？破产不是迟早？”
这些掌柜担心的，不是蔡家破产。
而是蔡家把员工待遇提高，会让他们手下的伙计撂挑子不干，亦或者让他们涨薪减工。
要是让他们从口袋里掏出这钱，这可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只有蔡家破产，一切才能重回正轨。
“是啊，我看是那俩娘们当家当糊涂了，她们这简直就是与天下商贾为敌，不自量力！”
“且不说蔡家能不能赚钱，我们是不允许蔡家这般扰乱市场！”
扰乱市场？！
赵义立马来了精神。
他这个经济模式，绝对能带动百姓致富，从而使得经济良性发展。
结果给他定义了个扰乱市场的帽子？！
难道你们压价农户所产，剥削工人劳动，就是天经地义？
市场就是正常？
正常是这般定性？谁规定的？
难道让百姓富裕是错吗？！
赵义暗自把怒意吞下，看来圉县商户暗中会有动作。
此刻，正好借机打入他们内部！套些计划什么的出来就更好了！
“听诸位一说，茅塞顿开！这一鲸落万物生，既然蔡家即将破产，必将释放大量资产！几位兄台，可万勿介意在下也来吃上一口啊。”
听见赵义这话，几名掌柜眼睛亮起。
他们只是些小体量商户，自然是不可能吞下蔡家这个庞然大物的。
而赵义说这话，这不就是给他们趋炎附势这豪族公子的机会么？
米掌柜连忙把赵义往屋内邀，“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中是以何为业？”
赵义眯眼，“我只能告诉诸位，我姓赵，其余，你们知之无用。”
赵义这冷峻模样，却对这些小老板具有奇效！
反而认为这才是豪族公子的气势。
立马把赵义的身位拉到了该有的高度。
“原来是赵公子，公子可有住处？随行的仆从在何处落脚？”
“恕难告知。”
见赵义神色一寒，米店掌柜才知自己犯了大忌。
问这么详细，是想半夜截杀么？
米掌柜连忙道歉，“公子误会！我只是想公子若无住处，可由我来安顿。”
就在此时，店门口传来惊呼。
“呀！这不是赵公子吗？公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不来我美仙楼玩呀？”
却是美仙楼假母路过，慧眼如炬的她一眼便认出了赵义。
之前赵义被蔡睦升为管家，细心接待郭嘉、羊衜。
他们三人就成了美仙楼的超级贵宾。
假母同是知晓赵义姓氏，并不知名和身份。
对这大方的金主，假母自然是记得清楚。
赵义见被假母认出，以为打入商贾内部即将暴露。
眼见着要套出些话来，结果被这老鸨搅了，赵义面色冰冷可见。
见赵义并不理她，假母歉意行礼，再是压低了声音道：
“那日没拦住蔡家小娘，让她扰了公子雅兴，还请公子见谅。
我新培养了几个小女，个顶个漂亮，只要公子来，定让公子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原来她以为赵义是对那日蔡琰包圆扰他们雅兴一事耿耿于怀，这才如此。
这话一出，赵义颔首，“待我收拾了蔡家再来。”
“得嘞！公子你忙~”
米铺掌柜目露好奇，“赵公子与蔡家，有仇？”
赵义将计就计，“不错，之前吾来过圉县，是为求娶蔡家小娘，结果与另外两家豪门公子同是发现，都被蔡家以联姻之事戏耍。今，蔡家得曹公所赏，又敌不过族人压力，只得再来圉县。”
“今见蔡家被诸位论败，便愿助各位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太好了！”
没想到，美仙楼假母的话，却是赋予了赵义与他们同仇敌忾的合理性。
而且，美仙楼是圉县高消费场所，他们自然清楚能去玩的，身家至少会是如何。
如此一来，赵义这个豪门公子，且对蔡家有怨，想让蔡家覆灭的人设，便是立住。
他们也就再无防备，赵义立马成了他们针对蔡家的极大助力。
“公子若是有空，他日可与我们一道参加商贾会议，是针对蔡……”
就在此时，贞姬的声音让米铺掌柜的话戛然而止。
“你可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