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渡口的战鼓余音未散,朝歌摘星楼的青铜烛台上,三十六盏牛油灯突然诡异地同时爆芯。纣王手中的象牙箸“当啷”坠地,在玉案上砸出细微裂痕。他望着阶下跪着的申公豹,那道人额间的豹纹在摇曳光影中忽明忽暗,宛如一条活物:“你说殷郊殷洪已习得仙术?”
“回陛下,”申公豹甩动水合道袍,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袖中暗藏的戮魂幡,“广成子与赤精子两位上仙,已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如今二殿下手持番天印、阴阳镜,便是闻仲太师的雌雄双鞭,怕也难敌。”话音未落,窗外狂风骤起,卷着沙尘拍在雕花窗棂上,发出指甲抓挠般的声响。
千里之外的九仙山桃源洞内,殷郊正对着石壁上的上古剑痕凝神。番天印在他掌心发烫,暗金色纹路流转着雄浑的力量。忽听洞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小仙童捧着青铜传讯筒闯入:“师兄!申公豹道长求见,说朝歌有十万火急之事!”
申公豹踏入洞内时,袍角还沾着黄河的水汽。他望见殷郊腰间的番天印,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却立即换上悲戚神色:“殿下可知,西岐大军已在孟津结盟?你那皇叔比干的七窍玲珑心,此刻正被姜子牙炼作破阵符纸!”殷郊握着番天印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老贼姜子牙!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太华山云霄洞内,殷洪正用阴阳镜演练分身之术。镜面突然泛起血色涟漪,申公豹的虚影从中浮现:“殿下,你可知殷郊已与西岐私通?他手中番天印,早晚会砸向朝歌城头!”殷洪手中铜镜剧烈震颤,映出他骤变的脸色——镜中浮现出殷郊与姜子牙对坐饮酒的幻象,虽然模糊,却足以刺痛他的双眼。
三日后,殷商校军场。殷郊骑着墨麒麟,番天印悬浮头顶,金光将云层都染成赤色。他望着远处扬尘而来的殷洪,高声喊道:“二弟!莫要听奸人挑拨!父亲虽有过失,但西岐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殷洪却冷笑一声,阴阳镜射出两道寒芒:“兄长既已变心,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两道光芒相撞的刹那,方圆十里的空气都扭曲变形。殷郊挥动番天印,如山岳般的威压轰然落下。殷洪侧身躲过,镜中飞出无数道幻影,持剑直取殷郊面门。兄弟二人的法术在半空炸开,校军场的青石砖寸寸龟裂,观战的商军士卒被气浪掀飞,撞在城墙上发出闷响。
“殷郊!看我今日不斩你!”殷洪眼中布满血丝,阴阳镜光芒暴涨。镜中突然探出一只漆黑如墨的巨手,直抓殷郊咽喉。殷郊慌忙祭出落魂钟,钟声清越,震得巨手消散。但这一瞬的分神,让殷洪抓住机会,一道镜光掠过,殷郊的麒麟坐骑后腿被削去一块血肉,发出凄厉嘶鸣。
“畜生!”殷郊怒喝,番天印化作万丈金光,朝着殷洪当头砸下。殷洪举镜抵挡,却觉手臂发麻,脚下的土地被压出三尺深的大坑。他咬牙将全身法力注入阴阳镜,镜中浮现出无数个自己,手持宝剑,组成剑阵围攻殷郊。
兄弟俩的激战愈演愈烈,整个朝歌城都在震颤。纣王站在摘星楼上,望着天空中交织的金光与镜影,胡须颤抖:“快!传闻仲太师!”然而此时的闻仲,正率领大军在潼关抵御西岐,根本无法及时回援。
商军中有识之士试图劝和。老将鲁雄策马冲入战场,高呼:“二位殿下!大敌当前,岂可自相残杀!”话音未落,殷郊的番天印余波扫过,鲁雄连人带马被击飞数十丈,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西岐大营内,姜子牙望着东方天际翻涌的异象,手中打神鞭微微发烫。“此乃殷商气数将尽之兆。”他对黄飞虎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随时准备出击。”黄天化握紧银锤,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丞相,末将愿率先锋营,趁乱攻城!”
战场上,殷郊与殷洪都已伤痕累累。殷郊的战甲多处破裂,鲜血顺着番天印的纹路流下;殷洪的道袍被撕碎,阴阳镜边缘也出现了细小的裂痕。但仇恨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谁也不肯先罢手。
“受死吧!”殷郊将最后一丝法力注入番天印,巨大的印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殷洪砸下。殷洪绝望地举起阴阳镜,却突然瞥见镜中自己扭曲的面容——那狰狞的模样,与暴君纣王竟有几分相似。这一刻,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然而,迟了。番天印重重落下,阴阳镜应声而碎,殷洪被强大的力量震飞,撞在城墙之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殷郊已提着番天印走来,眼中满是杀意:“二弟,这是你自找的!”
“住手!”一声清喝突然响起。广成子与赤精子两位仙人脚踏祥云而来,见到眼前的景象,皆是痛心疾首。广成子一挥玉如意,挡住殷郊的攻击:“孽徒!你可知自己犯下多大的错!”赤精子则迅速查看殷洪的伤势,见他尚有气息,才微微松了口气。
殷郊看着师父,手中的番天印微微颤抖,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悔恨。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弟子...弟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殷洪也挣扎着爬起来,泪流满面:“兄长,是我错信奸人,害了我们兄弟!”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这场兄弟相残的争斗,不仅折损了殷商最精锐的力量,更让军心士气降至冰点。而在西岐,姜子牙已挥动令旗,百万大军如潮水般向着朝歌涌来。殷商的灭亡,已不可避免。
夜色笼罩着伤痕累累的朝歌城,殷郊殷洪兄弟相拥而泣,泪水滴落在破碎的兵器与满地的鲜血上。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的愚蠢与冲动,加速了商朝的覆灭。而远处,西岐的战鼓声越来越近,仿佛是命运的丧钟,为殷商的时代画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