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的晋军一直没有动静。
拓跋虔焦躁万分说到:
“妈的,对面晋军到底在干嘛,还打不打。”
“不管了先打在说。”
底下将领提醒:
“将军要不要先告知长孙将军?”
拓跋虔暴怒道:
“长孙老将军太谨慎了!”
“什么都犹犹豫豫,黄花菜都凉了,先干他娘的!”
拓跋虔的三万具装铁骑终于在南岸站稳了脚跟。
檀道济率领的五千晋军步卒早已严阵以待,阵列森严,一副严阵以待、誓要阻挡魏军深入的模样。
拓跋虔勒马阵前,望着对面晋军的“严整”军阵,嘴角露出轻蔑的冷笑。
高举手中的长槊,声音震耳:
“大魏的儿郎们!南军已是强弩之末!”
“破其阵,擒杀刘裕,就在今日!”
“随我踏平他们!”
“杀!”震天的咆哮声中,三万魏军铁骑如同洪流,以拓跋虔为锋矢撞向晋军阵列!
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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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济立于阵中,神色凝重,眼神异常冷静。
下令:
“强弩手,三轮齐射!”
“拒马枪,立!”
晋军阵前,早已准备好的强弩手闻令扣动机括,密集的弩箭射向魏军!
冲在最前的魏军人马瞬间倒下一片,人仰马翻,阵型微乱。
然而后续的骑兵踏着同伴和战马的尸体,速度不减,继续狂飙突进!
三轮弩箭过后,魏军前锋已冲到近前。
晋军前排的长矛手和刀盾兵死死抵住沉重的拒马枪和盾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晋军的第一道防线在铁骑的狂猛冲击下,开始变形、凹陷!
“顶住!不许退!”檀道济的亲兵队长吼道,带着督战队在阵后压阵。
但魏军的冲击力实在太强,尤其是拓跋虔本人,如同疯虎,接连挑飞数名晋军悍卒,硬生生在密集的阵线上撕开一道口子!
檀道济看准时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他猛地挥动令旗,敲响的金锣声!
这是撤退的信号!
“撤!快撤!魏军凶猛,挡不住了!”晋军各级将官大声高喊。
原本还在咬牙苦撑的晋军士兵,轰然转身,丢下盾牌、旗帜,甚至部分沉重的辎重车辆,向着西北方向——青泥隘口的方向,亡命奔逃!
那溃败的景象逼真到了极点,士兵们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恐惧和绝望,互相推搡践踏,队形散乱不堪。
“哈哈哈!果然不堪一击!”拓跋虔一槊挑飞一个跑得慢的晋军什长,望着眼前晋军漫山遍野狼狈鼠窜的景象,心中狂喜。
什么刘裕劲旅?不过如此!
那巨大的功劳就在眼前!
“追!给本将军追!一个也别放过!”
“直捣洛阳,活捉刘裕!”拓跋虔长槊一指溃逃的晋军,催动全军,疯狂地追了上去!
三万铁骑死死咬住檀道济部的尾巴,不断有落后的晋军士兵被追上、砍倒。
檀道济本人也狼狈地混杂在败兵之中,头盔歪斜,盔甲上甚至故意沾染了泥污和“血迹”,不时回头“惊惶”地张望,催促着部下加快“逃命”速度。
追逐战沿着蜿蜒的道路向西北延伸了数十里。
魏军追得兴起,阵型在追逐中不可避免地拉长、散开。
前方的地势渐渐收紧,两侧的丘陵越来越高,树木也变得茂密起来——青泥隘口,到了!
冲在最前面的魏军骑兵,已经能看到隘口前方那片相对开阔的谷地。
就在谷地出口处,赫然出现了一支严阵以待的晋军步兵!
人数约有三千余人。
他们的阵列有些奇特,并非常见的方形或圆形,而是呈现一个巨大的弧形,如同半轮下弦的冷月,弧顶正对着汹涌而来的魏军铁骑。
阵前没有拒马枪,只有一排排寒光闪闪的长矛密集如林,斜指前方。
在步兵阵列的后方,隐约可见用偏厢车(一种装有护板、可移动的战车)首尾相连构筑的简易车墙,如同给这道步兵防线又加上了一道铁箍。
这正是刘裕为拓跋虔精心准备的“偃月阵”!
三千余步卒,如同隘口的一道铁闸!
“哈!还有送死的!”拓跋虔勒住战马,望着前方那看似单薄的弧形步兵阵,脸上满是轻蔑和嗜血的兴奋。
“区区三千步卒,也想挡我大魏铁骑?”
“螳臂当车!儿郎们,碾碎他们!”
他根本不屑于整队,也完全没考虑两侧寂静的山林是否隐藏着杀机,只想着一鼓作气冲垮眼前这最后的障碍。
他长槊一挥:
“冲阵!破!”
疲惫却依然凶悍的魏军前锋骑兵,在拓跋虔的催逼下,再次提起速度狠狠撞向那弧形的钢铁战阵!
“稳住!长矛手!顶住!”晋军阵中,一名校尉大声吼道。
前排的长矛手将长矛尾端死死抵住地面,身体前倾,肩头顶住矛杆,形成一道倾斜的死亡之墙。
后排的士兵则用肩膀死死顶住前排同袍的后背。
整个弧形阵列如同一张拉满的硬弓,绷紧到了极限!
轰——!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再次爆发出沉闷的巨响!
冲在最前的魏军铁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锋利的长矛轻易刺穿了战马的胸膛、骑士的腹部!
巨大的冲击力让前排的晋军长矛手口喷鲜血,骨骼碎裂,瞬间倒下一片!
但整个弧形阵列在巨大的冲击下只是剧烈地晃动、凹陷,却并未崩溃!
后方的士兵立刻填补上阵亡者的空缺,长矛依旧如林般挺立!
魏军骑兵冲入这“月牙”的凹陷处,速度骤减,如同陷入泥沼。
两侧的晋军士兵则抓住机会,用长矛、环首刀、大斧,凶狠地刺砍挤在一起的魏军骑兵侧面和后方!
狭窄的空间让魏军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反而成了被围攻的靶子!
“放箭!射马!”晋军校尉再次怒吼。
阵列后方的强弩手和弓箭手,依托车墙的掩护,将致命的箭矢精准地射向魏军骑兵集群,尤其是那些高大的战马!
一时间,战马哀鸣倒地,将背上的骑士重重摔下,又被后续冲来的自己人践踏成泥!
拓跋虔冲在最前,他的亲卫用血肉之躯为他挡开了几支射来的冷箭。
他挥舞长槊,接连扫倒数名晋军,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冲破这该死的弧形阵。
然而晋军士兵如同疯了一般,前仆后继,用身体、用生命填补着缺口。
他感觉自己像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包围,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那道看似单薄的防线,却坚韧得超乎想象!
就在魏军骑兵主力全部涌入隘口谷地,在偃月阵前挤成一团,攻势陷入胶着混乱之际——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