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左承天门内侧的皇城司衙门议事厅中。
皇城司各部主官齐聚于此，因为陆临一早通知召开皇城司新一届全体会议，甚至还把名义上的最高长官简王赵似也请了过来。
刚刚众人也都相互见了礼。
于是陆临向坐在上首的简王赵似问道：“王爷，下官看人也到齐了，不如咱们这就开始？”
简王赵似是宋哲宗赵煦的同母胞弟，赵煦临死前之所以遗命他担任提举皇城司公事，无非是想尽力保下这个弟弟。
但是同时也给陆临带来了麻烦，简王可是差点坐上皇位的王爷。
有他在皇城司，那得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日子能好过吗？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赵煦的这道遗命，陆临还真当不上皇城司主官，因为资历、出身、功名样样都欠缺。
即使有先帝、太后、章惇三方做保，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陆临还只能是权知勾当皇城司公事，也就是暂时代理的意思。
赵似的兴致不高，似乎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陆勾当你来说就行，孤旁听就成。”
昨天陆临派人给他报信，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不过一想皇兄的临终遗命定是有其道理的，还是过来看看好了，他哪懂这些？
“是，王爷。”陆临先是向赵似施了一礼，又转身面向分列两排的诸位主官：“得蒙先帝、太后、官家、章相公、王爷看重......”
唔...其他可以不说，但是后台必须先亮一亮，甭管它真不真，反正场面话得先说透咯。
“本官既受命提调衙司内诸公事，有几项章程说来，请王爷和诸位同侪议一议。”
“本官欲成立禁卫使司统辖亲从军指挥守卫宫禁，成立探事使司巡防东京城禁。原中一指挥使杨可世巡防宫禁不力已被夺职，所部兵马并入探事使司。”
“原亲从军后一指挥本就负责京城巡防，我看不如也一并划入探事使司吧。”
这在几项改革在皇城司历史上来说算是重大改革，势必触碰到不少人的利益。
果然，皇城司的几位亲从官将领都正欲发表自己的意见。
至于赵似则是在魂游天外，好像充耳不闻一般。
“诸君莫急，新成立的禁卫司权知都指挥使由曹矇担任，副都指挥使由王铎、张约担任，各自兼职不变。”
此话一出，顿时反对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张约就是那被编入探事司的亲从军后一指挥指挥使，原本把他兵马调走了，还有意见，现在给他升了半级作为补偿，自然反对的声音小了很多。
至于曹矇、王铎本来就没影响，还升了一级半级的，自然不会反对。
至于没有升官的亲从军左一指挥指挥使韩城，那陆临就管不着了，少数服从多数，难道还要咨询下属的意见不成。
“王爷，您以为如何？”陆临说完禁卫司的事，向赵似询问一句，毕竟他才是最高长官。
赵似有些懵懂的点点头：“噢，此举甚好。陆勾当是个精明能干的。”
“多谢王爷夸赞，下官惭愧。”陆临谦虚了句，又转过去，“至于探事司，由马晟权知副都指挥使，合并过来的官兵分三个指挥，由你负责提调。”
至于探事司的主司，陆临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不过还不成熟。得再等等，这段时间先自己兼任着。
至于为什么要如此拆分皇城司，自然是陆临不想把手伸进去宫禁里面去。里面的水太深太浑浊，他不想去趟。
章惇虽然信任他，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产生猜忌之心？
此举也可以让很多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暂时移开。
曹矇、王铎是章惇的人，张约、韩城是向太后的人。就让他们继续抢这一块骨头吧。
“卑职多谢主司、王爷厚爱！”马晟面色潮红地出班谢道，这一下子跨了好几级，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就先这么定了。王爷，请移步探事司班房，下官再向您汇报详情。”
探事司属于侦刺组织，各组主官为了公事方便是不能露脸的，只有皇城司主官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赵似打了个呵欠，有些没精打采道：“陆勾当，孤就不去了，孤还要回去给皇兄守灵，太后、官家和章相公都是信任你的，孤自然也相信你的忠心。”
陆临躬身行礼：“下官谢王爷信任，还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尽忠职守，不敢懈怠。”
“嗯，孤先去宫里了。”
“臣等恭送王爷！”班房中众人躬身相送。
等赵似走后，陆临看着曹矇说道：“曹指挥使，本官要亲领探事司，以后禁卫司的事情就托你多加看顾了。”
曹矇躬身抱拳道：“请主司放心，卑职必定恪尽职守，保卫宫禁。请章相公和主司勿忧。”
虽然知道陆临是不想和禁卫司有瓜葛，但谁能抵挡升官的诱惑呢！何况两人分属同党，倒也算“精诚合作”了。
“马晟，去将林翀他们几个喊来一起议事。”
“卑职领命。”马晟现在激动的心情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听到命令就风风火火地去了。
探事司议事一般会随机在衙门后院的一间僻静的厢房中。
“拜见主司。”房间中三名头戴斗笠，听声音判断应该是中年男子的人起身向陆临行礼。
“三位不必紧张，他们都是我心腹之人，不会暴露尔等身份的。”
陆临走进去坐在主位上，示意各自坐下。
“今日叫诸位前来，是有几条新规宣布。”
“自今往后，探事司矾书、米囊、瓦舍三组，无我手令不得再调动亲事官进行协助抓捕，专司情报刺探和安插暗桩即可。”
这些牛鬼蛇神，他还没有完全掌握，敌我难辨，不能让他们给自己挖坑。
“主司，这，这如何使得？”三人虽然带着斗笠但是也相互看了看。
陆临没有回应他们的异议，只是冷静道：“另外，瓦舍组干当于三年前出卖部下，法不容情。你的位置就让七娘顶上吧。”
“主司，卑职冤枉，卑职.....”
左边那名男子刚刚慌张的出言，就被七娘手中匕首刺穿了胸口，生机全无的倒地而去。
陆临其实只知道他们身份，却也不认得他们的样子，诈一下罢了。
“探事司最后一条新规，以后这里没有对错，只有规矩！我的规矩！尔等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