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第二单，由四川运送一批茶叶到京城，酬金一千五百两。”
话落。
很快便有四川当地的镖局开始纷纷举牌。
价格也是一降再降。
最终停在了一千两，便没人再敢举牌了。
经过刚刚小试牛刀，林平之已然明白，一旦大家停止举牌，也就预示着眼下这个价格基本上已经到了成交边缘。
有利润可图，但是不多，对于买卖双方都比较合理。
“一千两第一次！”
“一千两第二次！”
“一千两......”
拍卖师高高举起锤子，准备落下。
林平之陡然举起手中牌子，高声道：
“八百两！”
轰！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林平之。
“八百两？这不是故意搅局吗？”
“这是哪个镖局啊，这么大胆？”
“这少年看起来一表人才，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
有人质疑，也有人为林平之感到惋惜。
这里什么地方，岂是小小三流镖局撒野的地方。
林平之一脸淡然，丝毫没将这些当回事，目光反而落在了龙门镖局少主，龙浩川身上。
龙浩川却看都没看林平之一眼，一脸漠然的看向高台。
似乎一切早已在他掌控之中一般。
果然。
就在拍卖师准备落锤之际，佟有为再度举起了牌子，报了一极低的价格。
“五百两！”
轰！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五百两？龙门镖局这是疯了吗？”
“哎，看来今日这龙门镖局要包园了。”
“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你不知道，刚刚林家那小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龙家少主的面骂佟掌柜是狗，手下人还被当场扇了三个耳光，可谓是颜面扫地，如今看来，龙门镖局这是要在这找回丢掉的面子了。”
......
“五百两第一次！”
“五百两第二次！”
“五百两第三次！”
“成交！”
拍卖师举起木槌，重重敲了下去。
接着，拍卖师又接连开出了几单，最终都被龙门镖局拍下。
佟有为此时已经额头冒冷汗。
虽然表面上是压制了林平之，但龙门镖局可付的全是真金白银。
龙浩川却依旧面不改色，偶尔瞥了一眼林平之，那眼神似乎是在询问，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本少爷奉陪便是。
原本一场公平竞镖，最终变成了龙门镖局与福威镖局暗斗。
眼下，龙门镖局即便是亏损接镖，也要彻底击垮福威镖局。
此刻。
平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若是再这么较量下去，福威镖局可是彻底得罪镖局行当中的老大了。
“平之，罢手吧。”
“咱们斗不过他们。”
“若是再激怒他们，老爷怕是都得亲自登门赔罪了。”
福威镖局虽然在全国各地也有许多分局，但生意也是门可罗雀，早已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此番若是得罪了龙门镖局，日后怕是要被疯狂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此刻正在兴头上的林平之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
他自认为只要不断报低价，让龙门镖局持续亏损，就是在消耗对手。
虽说不能伤其根本，恶心一下也是好的。
最终，龙门镖局又以极低的价格接下了一单又一单。
会场上，所有人都麻了。
有的甚至倒头呼呼大睡。
有的则在叹息，此番回去，怕是接不上顺路镖了。
就在大家唉声叹息之际。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接下来是本场压轴镖，由京城送往浙江义乌，酬金一万两！”
林平之想都没想，举起牌子，脱口而出：
“八千两！”
“平之——”
平四惊呼出声，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神色看向了林平之。
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这微妙的变化，让林平之也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很快。
林平之便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本该跟在他后面竞价的龙门镖局，此刻竟然哑巴了。
整个会场静的可怕。
林平之看向龙门镖局的方向，发现那佟有为举在半空的手，愣是被龙浩川给摁了下去。
“八千两第一次！”
眼看没有人再竞价，拍卖师只能按照流程继续。
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般亢奋，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八千两第二次！”
时间在流逝。
拍卖师已经降低了语速，目光投向龙门镖局，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期盼。
毕竟，今日这所有单子中，唯有这最后一单，才是龙门镖局的盘中菜。
结果......
龙浩川见拍卖师投来目光，下意识躲开了对视。
意思很明显，这一单我不接了。
拍卖师无奈，只能将目光投向站在高楼上的掌柜，陈玉楼。
毕竟。
一个三流镖局去抢一流镖局的货物，本身就存在问题。
若是荣宝斋无视规矩，还将单子给了三流镖局，这不仅是砸自己招牌，还是对雇主的极其不负责任。
拍卖师一脸期盼的看着陈玉楼，等待答复。
陈玉楼却点了点头，示意拍卖师继续。
此时，人群中也炸开了锅。
“等什么啊，快宣布结果啊！”
“完了，福威镖局这次怕是要烧没了。”
“可不是，暗镖他竟然都敢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远图公一世英名就要毁在林家这不肖子孙手中了。”
“哎，快开镖啊！”
......
拍卖师冲着陈玉楼点点头，便按照陈玉楼的指示，继续流程。
“八千两第三次！”
“成交！”
木槌重重落下，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堂。
龙浩川率先站起身离场，经过林平之身旁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轻笑一声，道：
“这一单足足可以烧光你整个林家。”
“你说——壮不壮观？”
说罢。
龙浩川大笑着扬长离去。
平四瘫软在座椅上，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临了临了，竟然蹦出一个“暗镖”。
待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拍卖师手捧着一个棕色木盒，恭恭敬敬递到了林平之面前。
“林公子，这里面有一张地图，依照上面所绘便可以找到雇主，里面的信物，用来对接。”
拍卖师说罢，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哦，对了，小的提醒林公子一句，这‘暗镖’接下，可容不得反悔，至于后果......”
拍卖师说着，看向了一旁瘫软在椅子上的平四，接着又道：
“我想四爷应该比谁都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