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老板见程阳选了单间，脸上笑容更盛了几分：
“好嘞！小哥这边请！”
他领着程阳穿过略显凌乱的前堂，上了二层。
单间在二楼尽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里面空间不大，仅容一床一桌一凳，但胜在干净。
有一扇小木窗对着楼后的小巷，光线尚可，空气也好一些。
“小哥，一天十粒灵砂或十两黄金。先付后住。”
老板站在门口，眼睛依旧在程阳身上打转，尤其是他放行李的动作。
程阳没有犹豫，从行李内，摸出三锭黄金。
这是那修士储物袋所留的金锭。
每一锭正好十两重。
他将其递给老板：“先住三天。”
他故意多付一点，显得不那么拮据，但又远不到引人觊觎的程度。
老板接过三锭黄金，掂量后，又用牙轻轻咬了一下确认成色，脸上堆笑：
“成！成！金子也好使！小哥爽快！”
他显然对程阳能拿出黄金并不意外，毕竟新来的武者凡人，身上带点凡俗地的硬通货很正常。
黄金在凡俗区的价值也还在。
毕竟凡人对灵砂的获取也非易事，黄金还能从民间采购资源。
他收了金子，递给程阳一把粗糙的黄铜钥匙：
“小哥先歇着，有事招呼一声。对了，大堂那边有热水，饭食得去前面街上的食肆买。我们只提供住宿。”
“多谢。”程阳接过钥匙，等老板离开并带上门后，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房间。
床铺还算厚实，桌椅稳固，窗户插销完好。
他走到窗边，小心推开一条缝隙，观察着楼后的小巷，确认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胡同，位置还算隐蔽。
关好窗，插上门栓。
程阳这才将那个破包袱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只有一套换洗的旧衣服。
他小心地将最重要的几样东西重新藏好。
灵石和坊市令牌才是最为重要之物，其余物品没了也无所谓。
十五块下品灵石，被他用布条仔细缠好，塞进床铺下最靠墙角的缝隙里。上面还盖了点东西伪装。
做完这一切，程阳才在桌边坐下，身心一放松，疲惫感随之袭来。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没有立刻外出，而是坐在凳子上，侧耳倾听着楼内外的动静。
楼下大堂隐约传来其他住客的交谈声、老板的招呼声。
窗外巷子里偶尔有脚步声或低语。
他像一个融入环境的影子，默默收集着信息碎片，也计划着如何开始。
他准备先进行灵根测试。
按照杂记记录，坊市有宗门的商会，提供有偿的灵根测试。
只要缴纳一些灵石便可给凡人测试灵根。
这是踏入仙途的门槛！
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只有先了解自己的资质，方可决定后续的路。”
此外，还需要探听坊市势力分布和禁忌。这凡俗区，明显也有帮派存在。他就听到外面有人谈论黑虎帮。
哪些人不能惹？哪些地方不能去？交易时有哪些坑要避免？
《仙游杂记》只能提供大框架，具体细节需要实地了解。
拿上三锭黄金和两枚灵石揣进袖袋，锁好房门，做下记号下了楼。
他没有直接去食肆，而是先在附近几条街道随意走着。
他留意那些挂着“收售草药”、“招工”等招牌的地方。
听那些蹲在街角等待活计的汉子们闲聊，观察店铺里交易时使用的货币。黄金出现的频率极高，灵砂次之。
且这黄金是最低交易货币，没有白银和铜钱。
在一个相对热闹的十字路口，他看到一家规模稍大的杂货铺，门口挂着“收售杂货、灵砂兑换”的牌子。
程阳心中一动，但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对面一个卖烤饼的小摊前停下。
“饼怎么卖？”程阳问。
“一两黄金十个，或者一灵砂！”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
程阳摸出一锭黄金递过去，找回九两碎金后，在摊位边上坐下。
热乎乎的烤饼，他一边慢慢啃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观察对面杂货铺的交易情况。
他看到有人拿着几块品质不一的兽皮进去，片刻后拿着几粒灵砂出来；
也有人拿着一个小布袋进去，换了些物资出来。
“老丈，对面那家铺子，兑换灵砂公道吗？”程阳压低声音，像是随口一问。
老头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对面，哼了一声：“王大眼的铺子？还算好吧，要收手续费，灵砂换灵石，抽一成。灵石换灵砂，不用抽。
小后生，要换钱，小额还行，多了可得掂量掂量。”
老头显然对那杂货铺老板不满，但给出的兑换比例还算不错。
程阳心中了然，道了声谢。
他啃完饼，继续在各个地方转一转。
等回到客栈房间，时间已是傍晚时分。
程阳也算是对凡俗区的总体情况。
一边吃着新打回来的热乎饭菜，一边整理着下午的见闻：
首先，灵砂在凡俗区是绝对的硬通货，黄金是次选。但黄金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购买。
黄金只能用于非重要的地方，如普通吃食，客栈居住等。
但涉及到灵物或和修仙者有关的一切物品，只能用灵砂或灵石。
其次，兑换渠道有限，都是和坊市有关的关系户所开，且兑换都会抽手续费。
第三，他下午在几个地方都听到了“云符宗”的名字。
这青溪坊市，便是云符宗的管理据点。且是方圆千里内唯一的修仙坊市。
他所杀的修士，也是云符宗的外门弟子。
这让他有些担心是否会被发现。
第四，修仙者几乎不会出现在凡俗国度，这也是程阳为何十年时间才见意外到修仙者。
当然，也和他所在的地方偏僻，消息闭塞有关。
第五，需要赚取灵砂灵石！
三天房费花了三十两黄金。
但黄金不耐用，他本就没带多少钱。这十几锭黄金，也就满足一些普通吃食。
必须尽快找到赚灵石的途径，否则坐吃山空。
同时，测灵根也需要十枚灵石的费用。
程阳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双因为练武而骨节分明、充满力量的手上，又感受着体内一流武者的气血奔涌。
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程阳心中成形：
既然蕈核能吞噬能量反哺自身，那么，它能否……吞噬一些对修士无用、但对凡俗区有价值的东西，转化为自己能利用的“资源”呢？
比如……那些废弃的、含有极其稀薄灵气的……矿石边角料？灵物废料？
随着入夜，程阳洗漱后，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并未入睡。
他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赚钱、测灵根、兑换灵石、寻找安全解读玉简的方法……
一条条路径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
他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他在这凡俗区立足，并一步步修仙。
而这个起点，很可能就隐藏在他自身这奇异的“蕈核”之中。
明天，先去测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