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6:从锦衣卫开始 第23章 好梦

作者:樱桃小砖头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22 12: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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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距离城门并不远,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很快便到,那班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穿着青色七品鹌鹑补服身材微胖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在几个书吏衙役的簇拥下,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

正是武城县令,周文德。

周县令一眼就看到了马车旁浑身血污、煞气腾腾的几人,尤其看到顾怀受伤那块明晃晃的锦衣卫腰牌,腿肚子就先软了三分。

他脸上瞬间堆起十二分的谄媚与惶恐,小跑着上前,就要躬身行大礼:“下官武城县令周文德,不知百户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

大明虽有文尊武卑之制,然锦衣卫试百户(从六品)实为特例。王世贞《锦衣志》载:“锦衣卫使者,虽百户,能摄二千石”,足见其权逾品秩。故七品县令遇之,自称“下官”而战栗倒也并不稀奇。

《万历野获编》更记地方大员见锦衣校尉时“峻踞不敢均礼”,盖因其掌直驾、缉捕、诏狱之权,一纸驾帖便可决人生死,此县令畏之根源——非敬官职,实慑天威也。

“免了!”顾怀一挥手打断他,声音带着奔逃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急促,“周县令,德州驿站!昨夜遭‘尸瘟恶鬼’围攻!驿卒、过往商旅,数十人尽数罹难!我等浴血突围,方得脱身!恶鬼数量过百,恐已四散流窜,为祸乡里!此地危矣!”

“尸…尸瘟恶鬼?!过…过百?!”周县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豆大的汗珠顺着肥白的脸颊滚落,身体晃了晃,差点当场瘫倒。

他身后的书吏衙役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若要以此论罪,治他一个尸位素餐,保不齐就是掉脑袋的罪责。

“天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周县令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随即像是被针扎了屁股,猛地跳起来,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劈了叉,对着手下声嘶力竭地吼道:“快!快!速遣八百里加急!一路去最近的临清锦衣卫百户所!然后…”

他卡壳了,惊恐无助地看向顾怀,龙台的存在本身就令人胆寒,他这小小的县令,更不知如何联络。

“去最近的卫所,直接禀报守将,让他们以最高等级密报,直呈龙台!”顾怀沉声道,替他说出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对对对!直呈龙台!最高等级密报!十万火急!”周县令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着那两个被点到的急递铺兵吼道,“用最快的马!换马不换人!沿途驿站全力配合!延误一刻,本官…本官扒了你们的皮!提头来见!”

两个精悍的铺兵领命,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大人!诸位壮士!受惊了!受累了!”周县令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瀑布般的冷汗,换上一副近乎卑微的殷勤面孔,“快!快请入内梳洗歇息!下官这就安排!热水!饭食!干净的衣裳!快!!”

他亲自引着顾怀一行人,绕开象征权力却此刻显得无比空洞的前衙大堂,穿过回廊,来到县衙后一处相对僻静的还算整洁的小院。

几个手脚麻利的仆妇早已被众人驱使得团团转,备好了几大桶热水以及几套半新不旧的棉布衣裳和简单的饭食。

热水洗去了满身的血污、汗渍和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却洗不去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心头的惊悸。换上干净的棉布衣裳,草草用过些清粥小菜,八个人都像被彻底抽掉了骨头,巨大的精神压力一旦卸下,强烈的困倦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只想立刻倒头就睡。

顾怀靠坐在硬邦邦的木凳上,热水带来的短暂舒适感过去后,胃部的抽搐和对血肉的渴望再次隐隐翻腾。他闭上眼,强行压下那股躁动,耳中似乎还回荡着驿站里的嘶吼和武城百姓麻木的低语。

姜不寒坐在他对面的小凳上,默默地擦拭着她的倭刀,动作轻柔而专注,清晨的光晕勾勒出她清冷的侧影。

她抬起眼,看向顾怀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手,低声道:“你…还好么?”。

顾怀没有睁眼,只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两个字:“没事。”

他知道,身体的异变并未因暂时的安全而停止,与恶鬼的搏杀结束了,与自己体内怪物的搏斗,却远未停止。

武城,不过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顾怀有预感,这风暴,正从德州的方向,缓缓席卷大明。

小院有两间正房,东西厢房。

李苛、王五、福伯、老刘、李莫五个人挤在第一间稍大的东厢,顾怀和姜不寒自然就被安排在西厢。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胜在干净。

一张挂着素色帐幔的架子床占据了小半空间。顾怀几乎是凭着本能,习惯性地抱起一床被褥,就要往墙角冰凉的地砖上铺——这是自“死而复生”察觉自身异样后,他下意识或者说被迫与姜不寒保持的距离,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

“睡床上。”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

顾怀动作一僵,愕然回头。此时姜不寒已经褪去了外衫,只着素白中衣,正背对着他整理枕席。

透过窗户的日头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背影轮廓。

“地气寒凉,你伤未愈。”她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今日,睡床。”

顾怀愣在原地,抱着被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同床?这个念头让他体内那蛰伏的躁动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姜不寒转过身,清冷的眸子在灯下如同寒潭深水,目光扫过那张不算宽敞的床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未出鞘的短匕。

她手腕一抖,“啪”一声轻响,那匕首的水牛皮鞘端端正正地横在了床铺正中央,将一张床清晰地分割成楚河汉界。

“以此为界。”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锋锐,“过界,后果自负。”

说完,她不再看顾怀一眼,自顾自地掀开外侧的被角,和衣躺下,面朝里,只留给他一个清冷疏离的背影。

顾怀看着床上那条冰冷的三八线,又看看原本打算睡觉的墙角,倒是回忆起前世上小学时的傲娇同桌。

最终顾怀默默地将手中被褥放回床上,他小心翼翼地在外侧躺下,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尽量蜷缩在属于自己的那半边狭小空间里。

素色帐幔中,鼻端是干净的皂角清香和被褥晒过阳光的干燥气息,盖过了驿站的血腥腐臭。

身边,是姜不寒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异常清晰的冷冽幽香。那香味像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勾动着体内深处那不安分的、对温热与生机的原始渴望。

他死死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近在咫尺的跳动着生命活力的脉搏。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却如同拉满的弓弦。

驿站的嘶吼、尸潮的冲击、阿贵凝固的眼神、小楼摇摇欲坠的呻吟……无数画面在黑暗中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极度的疲惫终于压倒了所有的杂念和躁动,意识如同沉入无光的深海,让顾怀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一觉,昏天黑地。

当顾怀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时,窗棂外已是暮色四合。油灯不知何时已被点燃,昏黄的光晕在屋内弥漫。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只余下被褥被压出的浅浅褶皱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

他猛地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睡了应该有四五个时辰吧?醒来竟已是傍晚!

此时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姜不寒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她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襦裙,发髻也重新梳理过,一丝不乱。

除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倦色,整个人已恢复了那清冷疏离、不染尘埃的模样,仿佛昨夜的血雨腥风只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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