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碾过学院门口的减速带，二班学生们扶着座椅勉强站稳。
大家虽未像王旭那样受伤严重，但也有被冥炁侵袭。
很多同学胳膊上缠着临时包扎的布条。
这种程度的污染在考核后常见，可谁都知道——学院老师不会轻易出手。
治疗一个学生，光力消耗相当于连续三天高强度授课。
若是将所有学生统统治疗一遍，也会影响教学进度。
往常，他们只能凑钱请校外治疗师。
只有外面的治疗师，无法治疗时，老师才会出手救治，就如同王旭，亦或者一班的那些同学们一样。
而外面的治疗师，一次推拿排毒加服药，少说要八百光币。
家境好些的还能咬牙撑住，其余的根本无力治疗。
“曹龙，你是班长，从你开始。”江白打了个响指。
“从、从什么开始？”曹龙挠着后脑勺不解的问道。
教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
“清毒素。免费。”江白解开衬衫袖口，说道。
全班炸开了锅。
后排男生猛地站起，撞得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
曹龙涨红着脸想开口，却被江白抬手打断：“我清楚学院规矩。但你们谁家里经得起这笔开销？我这个当老师的又不是摆设，过来吧。”
曹龙咬了咬牙，第一个走上前。
手掌按在曹龙后背的瞬间，新我化作流光融入江白体内。
黑紫色纹路顺着手臂蔓延。
那些藏在曹龙经脉里的冥炁，像被无形的钩子拽出，然后融入新我的身体之中。
江白能够感觉的到，新我体表的黑色鳞片，比起以往更加厚实，也更加密集了。
“这、这也太快了？！”
不到10秒钟。
曹龙猛地转身，原本刺痛的伤口竟只剩淡淡红痕。
他活动肩膀时，光力运转比考核前还要顺畅。
后排学生全挤到讲台前，有人伸手触碰曹龙的后背，有人扒着他的胳膊查看：“真没残留？！”
“我感觉自己能再打十个污染源！”
江白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看着教室后排眼眶发红的学生。
他扯了扯领口：“下一个。抓紧时间。”
江白清除毒素的速度很快。
但每60秒都有一段冷却时间。
这段时间里，教室门口渐渐聚集了不少其他班新生。
“快看！江老师又开始了！”
“免费清冥炁？这得省下多少光币！”
“我现在就去找李主任转班！”
“小声点！人太多老师该不收了！”
几个小时过去，曹龙摸着彻底消肿的胳膊，说道：“江老师，这次真不知道怎么谢您。我妈要是知道我省下八百光币，能高兴得睡不着觉。”
“我家条件差，这笔钱够我爸三个月药费了。”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声音哽咽。
“江老师，以后您说往东，我们二班绝不敢往西！”男生们七嘴八舌地喊着，拳头捶得胸口砰砰响。
江白扯了扯领口，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快收拾东西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学生们恋恋不舍地离开。
有个女生故意最后一个走，把一袋温热的包子塞到江白手里：“我妈包的，您趁热吃。”
说完不等回答，转身跑向走廊，身影很快消失在江白的视野之中。
江白笑了笑，咬了一口包子，转头看向新我。
就在刚刚，他体表的黑鳞再次增长，逐渐覆盖全身。
而且更加幽黑诡异。
他并不知晓这黑鳞的功效，暗自盘算着要找个机会试验一下。
深呼一口气后，江白坐在椅子上。
新我虽然得到了巨大提升，但是对于本体来讲，依旧是巨大的消耗。
他仰头拿出一粒微光丸，放入口中。
温热的感觉，顿时流遍全身。
疲惫感立即消散。
学院一个月给10粒微光丸，根本不够用。
到时候就得用12000的工资去购买。
江白还想再给小姨家添置一些家具，比如那台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旧电视机，给晓晓买些摄影器材。
再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
算下来的话，也就不剩多少了。
他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奢想着，要是能再多赚一些就更好了。
“江白，你小子行啊！”李洪顺大腹便便地堵在教室门口，“好些学生追着我要转班，点名要进你这儿。”
江白转头，看到走进门的李洪顺，笑道：“让李主任费心了。”
李洪顺随手递给江白一沓牛皮纸袋，说道：“你班的新老学员资料。楚家那个楚怜都找过来了。按规矩得等两天，我特批，明天就能办手续。”
牛皮纸袋沉甸甸的。
江白翻开一看，花名册密密麻麻列着百名学生。
王旭是普光境八段。
楚怜和曹龙的七段修为格外显眼。
剩下大多是六段学员。
“还有件好事。”李洪顺笑岑岑的双手插兜，说道：“你明天转正。”
“转正？不是说要一个月？”江白诧异的问道。
“常规是在一个月内，你能达到新生导师榜前十就行。”
李洪顺拍了拍江白肩膀，然后说道，“但是今天，你直接拿了个第一，又拉来这么多新学生，我上报后，校领导当场就批了。”
江白心里一喜。
提前转正，就能在学院站稳脚跟。
“不过……”李洪顺推了推眼镜，肥肉挤出的褶皱里藏着笑意，“提前转正得加场考核。明天通过了，转正、涨薪都好说。”
“考什么？”
江白眼睛瞬间亮了。
钱到位，什么都好谈。
“学院派个曦光境巅峰的老师跟你打。不用赢，扛住二十分钟就算过。”
李洪顺掰着指头数，“学院导师最低曦光境中期，炽光境的也不少，你心里有个数。”
江白点头。
正好试试提升后的新我。
“行，我回去准备。”
“累一天了，回去歇着。”
李洪顺拍着他肩膀，转身时大肚子蹭过讲台边缘。
江白走出教室，正撞见莫向南扶着墙挪步。
对方脸色惨白如纸，学生们的重度污染几乎抽干了他的光力。
两人擦肩时，莫向南恶狠狠的眼神像淬了毒。
他坚信，污染源暴走就是江白搞的鬼，可喉咙里堵着血腥味，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真是背到家了。
莫向南本准备快点离开，他不想看见江白那副得意的模样。
不过还没等他挪动脚步，便听到江白清亮的声音：“对了莫老师，我明天转正。”
话音未落，江白的皮鞋已经叩着地面走远，“哒哒”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敲出轻快的节奏。
而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莫向南心口。
他僵在原地，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翻涌的气血烧得五脏六腑生疼。
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下意识捂住嘴剧烈咳嗽。
指缝间渗出黑血，一滴一滴落在地砖上，洇出狰狞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