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推开病房的玻璃门。
他在王旭床边坐下，塑胶椅子发出吱呀声响。
转头看向身侧的新我。
半透明的身体正在发虚，心脏位置豁开个巨大空洞，每一次“呼吸”都像要把整个人扯碎。
这是刚刚透支新我所留下的后遗症。
“没被黑我反噬，算万幸。”
江白喉结滚动，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融合！”
新我化作流光再次没入江白体内。
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黑紫色纹路。
他抬手搭上王旭肿胀的手臂，污染如黑色溪流顺着指尖涌入掌心。
其他导师清理污染那是一种巨大消耗，可对江白来说，这些带着腐蚀性的冥炁，更像是干裂土地迎来的甘霖，能让新我迅速恢复。
“难怪没人能救王旭。这些残留污染，确实难缠。”
江白再次融合新我。
吸力席卷而出。
江白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全力操控新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小时后，王旭剧烈抽搐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他皮肤上诡异的紫斑尽数消退。
江白喘着粗气后退两步，转头看向新我。
对方半透明的身躯此刻漆黑如墨，体表流转着黑紫色光晕。
一层细密的鳞片状结构正缓缓生长。
“这是什么东西？”
江白仔细摸索着新生的鳞片，发现这鳞片，与曦光境武者的光甲，十分相像。
却又不尽相同。
看着很薄，但是透着股诡异的劲，具体有什么功能，江白还不清楚。
但是他觉得，应该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江老师……”
病床上，王旭眼皮颤动着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艰难翕动。
清除完体内污染，他的脸色仍泛着青白，却总算有了些生气。
“感觉好点没？”江白探身，指尖搭在病床金属护栏上。
“咔嗒”一声，身后的玻璃门滑开。
李洪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挤进来，曹龙跟在后面探头张望，身后还跟着几个闻声赶来的学生。
“超光体就是超光体！”李洪顺竖起大拇指，双下巴跟着晃悠，“别人束手无策的污染，你一出手就解决，绝了！”
王旭艰难转头，目光落在江白身上：“是……是您救了我？”
“不是江老师，你早凉透了！”曹龙挤到床边，胳膊肘碰了碰王旭肩膀。
“谢……谢谢您。”王旭想撑着坐起来，被江白伸手按住。
“我说过护你们周全。”江白收回手，语气平淡，“对了，姜鹤死了。”
“怎么……”
王旭瞳孔猛地收缩，刚要开口，瞥见李洪顺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江白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声音没什么情绪，说道：“谁知道呢？大概是坏事做多了，连污染源都不放过他。”
李洪顺拍了拍江白肩膀，双下巴抖了抖，说道：“学生平安就好，考核结果还等着公布。学生和导师的前三都有奖励，别耽误了。”
江白看向病床上的王旭：“好好休息，奖励我给你带回来。”
“谢谢江老师！”王旭挣扎着要起身，被江白抬手按住。
江白留下个女生照顾王旭，带着其他人上了大巴。
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没人打破这沉默。
回到考核场，大屏幕亮得刺眼。
新生导师榜上，江白的名字排在最顶端，分数甩开第二名莫向南一大截。
莫向南的名字紧跟其后，可看到一班考核时的录像回放，不少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满地伤员和姜鹤的尸体，画面触目惊心。
再看新生榜，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一班的姜鹤，是能勉强挤进前三的，但是因为死亡，所以名额被后面的人顶替。
前三名全来自二班：王旭、曹龙、盘金。
往年，平民班能出一个前十都算奇迹，今年竟包揽前三。
而且是出自一个班级。
“江老师，瞅莫向南。”曹龙用下巴朝混乱处示意。
战场另一头，莫向南单膝跪地，掌心贴着学生后背输送光力。
他刚把两个昏迷的学生，从污染源爪下拽出来，防护服多处撕裂，沾着黑血和泥土。
此刻额角青筋暴起，输送光力的手臂微微颤抖，每一次抬手都像是在透支生命力。
当最后一丝光力注入学生体内，他踉跄着往后跌坐，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喘着粗气盯着蜂拥而来的污染源，眼中满是疲态与不甘。
李洪顺挺着圆肚子站上主席台，金属台面被压得微微下陷。
他举起扩音器，声音炸响整个广场：“考核结束！现在公布结果！”
“新生榜！第一名，二班王旭，奖励五粒一级微光丸！第二名，二班曹龙，三粒一级微光丸！第三名，二班盘金，一粒一级微光丸！”
播报声刚落，全场哗然。
有人踮脚张望，有人掏出记录板反复核对。
平民班包揽前三，这在学院历史上从未有过。
“再看新生导师榜！第一名，江白，奖励一瓶二级微光丸！第二名，莫向南，十粒二级微光丸！第三名，杨倩，五粒二级微光丸！”
江白站在队伍最前方，听着身后二班学生压抑的欢呼声，嘴角终于扬起笑意。
这场风波过后，他和学生们攥在手里的不仅是奖励，更是在学院站稳脚跟的底气。
“江老师，我们能转到您班上吗？”
三个扎着学院制式发带的女生凑过来。
白球鞋在砂石地上蹭来蹭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超光体的名号让不少人红了眼，谁都想抱上这棵能镇住污染源的大树。
江白转身问道：“什么境界？”
“普光境六段！”
“我七段！上个月刚突破！”
女生们争先恐后举手。
江白点点头，说道：“找李主任办手续。”
“真答应了？！”
最先开口的女生跳起来，马尾辫扫过同伴脸颊。
三人像受惊的麻雀，叽叽喳喳往主席台方向跑去，白裙子在风里扬起一角。
阴影里，林雅攥紧通讯器外壳。
她知道今日不能借助老师之力。
所以，她考核时全程躲在岩石后，靠着家族给的诸多手段混到中游排名。
此刻看着江白被众人簇拥的背影，后槽牙咬得发酸。
凭什么，当初不就是比自己强一点，除了长得帅，没什么优点的穷小子吗，现在居然如此受追捧。
“滴滴——”通讯器震动，屏幕亮起林芝的头像。
“姐？”林雅背过身，按了接通键。
“江白的事我都知道了。”林芝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东辰集团要拉拢他进家族势力。”
“为什么？咱们林家……”
“闭嘴！”林芝突然提高音量，“十七岁的超光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父亲说了，这件事不用你办，但是你不要再节外生枝，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