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忽然“哗啦”一响。
几个人紧绷着神经,枪口同时甩过去,却只见一只灰松鼠窜过树枝。
洪卫东抬手示意,几个人屏气凝神慢慢向前移动。
刚才的动静,把几个汉子们都惊出一声的冷汗,这大冬天的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
林大山啐了口唾沫,低声骂道:“妈的,还不如现在就碰见那畜生,这提心吊胆的啥时候是头。”
洪卫东踹了脚红松树干,震下来几坨雪片:“这畜生可精了,咱们虽说进山的人不多,但它指定不会轻易出来。”
说着,他解下腰间挂着的麻绳:“弄点活食引它试试。”
林大山咽了口唾沫:“用啥啊,要不逮只松鼠啥的?”
“扯犊子!”洪卫东把枪往肩上一扛:“吃过人和水牛的老虎,你用松鼠引能有用吗?不如逮只犴子,狍子啥的来得实在。”
徐刚和张汉强已经蹲下来扒拉雪,徐刚手指在冻土上抹了下:“瞅见没,这是傻狍子的蹄印,还是刚留下不久的。”
他起身往林子深处指了指:“傻狍子个儿不小,而且相对好逮,这季月都吃的挺肥,应该可以。”
洪卫东点点头:“徐刚说的对,你家看来也是猎户出身了。”
徐刚笑了笑:“小时候跟我爷爷进山打过两年猎,虽说没打过熊虎、也干过野猪、豺狼啥的猎物。”
大伙儿循着蹄子印迹,深一脚浅一脚往林子深处钻。
积雪底下时不时“咔嚓”一声,不知是踩断了枯树枝,还是踏破了冰壳子。
没走多远,洪卫东就蹲了下来。
手指着雪地里还冒着热气的几粒黑色粪球子。
“山里飘着小雪,这蹄子印还没完全盖上,刚经过时候不长。”
徐刚凑过来猫着腰,民兵帽子上的雪花扑簌簌往下掉:“带着崽的狍子,少说得有个四五头。”
他说话呵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了一层薄霜。
“抓活的!”洪卫东将麻绳在雪地上摊开,几下子挽成个活套子。
“大山跟我往东边绕,徐刚你俩在这蹲守,看见狍子就往这边赶。”
徐刚和张汉强蹑手蹑脚的向红松林深处摸去,雪地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大会儿,二人就看见了三四十步开外,几头狍子正刨着雪地里的草籽吃。
徐刚冲张汉强伸手比划了一下,低声说:“咱俩从后面绕过去,傻狍子胆小且性子直,指定是要往回跑的。”
俩人小心翼翼,绕到了几头狍子的身后。
徐刚和张汉强突然冲出来,俩人一左一右,徐刚的嘴里还吹着哨子。
几头狍子闻声惊慌逃窜,两只跑掉,其它三只奔着洪卫东的方向就跑过去。
洪卫东挽了几下麻绳,看准时机,猛地一拽。
一头大个儿的公狍子“扑棱”栽倒在雪地上。
林大山一个健步冲上前,抬起膝盖使劲压住狍子的脖子。
这头狍子劲儿也挺大,四只蹄子乱蹬,溅起的雪沫子糊了林大山一脸。
“给我按住!”洪卫东冲出来麻利的捆住狍子四条腿,顺手还往它嘴里塞了一把枯草。
剩下几头狍子早都跑没影了。
但狍子的习性,习惯回原地来看看,不大一会儿,还有只母狍子又跑回来了。
林大山见那头狍子肚子鼓鼓的,俩眼傻乎乎的瞅着这边。
林大山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要不把这头母狍子也逮住?”
洪卫东摆了摆手:“它怀了崽儿,就不多杀生了。”
林大山扛起狍子,扔到了风口处的雪窝子里。
那头狍子拼命挣扎,但一动树杈子就划到它的身上,疼得狍子“嗷嗷”叫唤。
有点像杀猪的声音,但更声音更尖。
洪卫东拿起猎刀,在狍子腿上割了一刀,将血抹在狍子身上。
“等老虎闻着味就会过来了。”
几个人躲在树林子后头,傻狍子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惨,惊得树杈上的灰松鼠乱窜。
“注意,来了!”洪卫东突然压低声音。
只见百十米远的灌木丛微微晃动,积雪“簌簌”往下掉。
洪卫东慢慢举起五六半自动,食指轻轻扣在扳机上,不错眼珠的盯着灌木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几个人都大气不敢喘,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四个人四条枪,枪口对准一致。
“哗啦!”
灌木丛猛地一抖,林大山刚要开枪。
“慢着。”洪卫东赶紧按住他肩膀,低声道:“看清楚。”
只见一只灰色的野兔从灌木丛窜出来,小脑袋东瞅瞅,西看看,又快速跑开了。
“妈的!”林大山啐了口唾沫:“差点打草惊蛇。”
树杈上的鸟“呼啦啦”全都飞起来。
洪卫东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周围,不敢放过一点动静。
就在这时,傻狍子发了疯的要挣开绳子,“呦呦”的叫声都变了调。
“那畜生鼻子灵,肯定是有东西要靠近了。”
与此同时!
一道黄黑相间的影子,在灌木丛一闪,快的像是雪地上掠过的一道闪电。
好快!
众人都还没看清,那东西已顷刻间扑到了狍子跟前。
山林中“砰”的一声响。
洪卫东率先开了枪。